陈铭并不知道自家母上大人正在心里吐槽着他,听见这番叮嘱,他十分爽快地应道:“母亲放心,孩儿一定好好照顾妹妹,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了她。”
应完之后,陈铭忽然想起了什么,遂又问道:“只不过,孩儿有些不明白,母亲既然已经确定了妹妹的身份,为何不直接将她带回侯府呢?”
“就这么让妹妹妹妹流落在外,是不是有点不好?”
陈铭这话本只是随口一问,可永昌伯夫人却觉得他是故意在扎自己的心。
这是她不想将那丫头带回去吗?分明就是那丫头自己不愿意跟她回去好不好?!
永昌伯夫人觉得心好累,尤其她家蠢儿子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些生无可恋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永昌伯夫人没好气道:“要是你妹妹肯跟我一起回去,我还需要让你照顾她吗?我自己不知道好好照顾她?我说你是不是傻?”
陈铭:“……”
无话可说,甚至有点委屈。
他哪里想得到,自己不过就随口问个问题罢了,居然就惹恼了自家母上大人,遭遇了她毫不留情的三连问。
他的心情一时也是很复杂。
陈铭这会儿算是看出来了,在跟自家小堂妹有关的事情上,她家母上大人似乎格外的暴躁。
当然了,这暴躁肯定不是冲着小堂妹去的,而是冲着他这个可怜的炮灰来的。
陈铭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卑微了,家庭地位几乎没有。
默默地心疼了自己几秒之后,陈铭不死心地问道:“那母亲就不劝劝妹妹吗?难道我们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妹妹流落在外?”
“这些年,妹妹过得真的很不容易的。”
陈铭的语气有些心疼,他想起了当初他第一次遇见姜锦的时候,那些地痞流氓围着她收保护费的样子。
所以他是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他家母上大人不再劝劝小堂妹,如果她多劝劝,说不定小堂妹就被他们的真情感动,和母亲一起回京了呢?
就算不为了妹妹,父亲和母亲寻找了三叔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三叔的女儿,母亲不应该立刻将小堂妹带回去,弥补她这些年缺失的爱与关怀吗?
为什么母亲就因为小堂妹的一次拒绝就退缩了呢?这也太不像他家母上大人的性子了吧!
陈铭怀疑他家母上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他又不敢问。
永昌伯夫人并不知道自家儿子此时正在心里非议自己,如果她知道了,估计能被气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永昌伯夫人虽然没被气死,但也被气得够呛,毕竟她这儿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怪她不够真诚呢!
永昌伯夫人都冤死了,可她又没法儿解释什么,只能不高兴地说道:“你怎知我没有劝过小锦?可那丫头不听劝,我又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将人给押回去吗?”
“本来你妹妹对伯府,对我们就没有太多的好感了,我要敢硬押她回京,万一她回头恨上了我们怎么办?”
“当初伤害了你三叔,我和你父亲就已经够愧疚的了,要是这回再逼得你妹妹恨上我们,一辈子同伯府不相往来,我和你爹可就真没脸去见陈家的列祖列宗了。”62
说到这里,永昌伯夫人像是也有些烦了,遂摆了摆手,兴致缺缺道:“行了,我懒得跟你说,你妹妹的事情,等回京以后我再跟你父亲好好商量一下,看看到底要怎么办,你就别操心了。”
永昌伯夫人都这么说了,陈铭还能说什么呢?当然只能闭嘴了。
不过在闭嘴的同时,他也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从今以后,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姜锦这个妹妹,再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永昌伯夫人并不知道陈铭的想法,见他不说话,她很快又想起了另外的事情,遂再次叮嘱道:“对了,有件事情我跟你说一下。”
“这两天你跟书院告个假,我请了你妹妹带我去看你三叔三婶,到时候你一起去给他们上个香。”
在说这话的时候,永昌伯夫人的神情显得有些疲惫,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低迷起来。
说实话,她从未想到,时隔多年以后,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去探望陈景瑞。
永昌伯夫人忍不住想,如果当初她没有在自家夫君面前乱说话,现在的一切会不会都将是另外一个样子呢?
陈景瑞不会英年早逝,而陈锦也不会流落在外多年,无依无靠,艰难度日。
想到这些,永昌伯夫人的心情更加低落了,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论你多么悔恨,都回不去了。
沉沉地叹了口气,永昌伯夫人没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变得沉重起来。
……
由于永昌伯夫人已经出门了很长一段时间,永昌伯迟迟未见她归家,一连送来了好几封催归的信。
永昌伯夫人见了信,不得不去和姜锦商量早日去杏花村扫墓的事情。
姜锦也不是个别扭的人,见永昌伯夫人是真的急,她也就不故意吊着人了,在理顺了手头的事情,又找了信得过的店员交代了店里的事情之后,便带着陈铭女子一起回了杏花村。
但也不知是姜锦的运气不好,还是陈铭母子的运气不好,总之姜锦一行人才刚到村口,就遇到了个碰瓷儿的。
最巧的是,那碰瓷儿的人姜锦还认识,正是原主那黑心的舅母李氏。
李氏原本是端着盆子打算去河边洗衣裳的,可谁知河边还没到,反倒先在半路遇到了一架马车。
见那马车装饰豪华,且行的不算太快,李氏的眼珠子转了转,顿时计上心来——
这马车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才用的上的,她若上去碰个瓷,估计能讹一大笔银子吧?
李氏这么想着,顿时再顾不得其他,将盆子一扔就朝着那马车冲了过去……
车夫原本正好好的驾着车,冷不丁看见一个人从路旁冲了出来,吓得连忙勒紧了缰绳。
“吁~”
“哎哟喂!”
勒马的声音和痛呼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