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243年4月16日,米拉尔共和国海威尔港
“搞屁啊,有必要这么苦大深仇地对我吗……身为一个小混混是不是嚣张得过头了啊……”
走在街道上的林德愤愤不平地嘀咕。
大约十分钟前,自己让清场的红派人员给毫不客气地赶了出来,由于是帮派间的事情,身为见习牧师的自己无权过问。唯一让他心安一点的是,大胖子烛南也被赶了出来。虽说人家是让迪亚派去通知“蓝王”的,但好歹是个同路的……
跟烛南一同趴在吧台时没有觉得,可是一同走在大街上时立刻可以看出烛南是一个非常魁梧的人。两米多的身高使得他那颗长着金色短发的脑袋一直都处于人群上方,再加上他那达到常人三倍的腰围,使得周围的人群纷纷避让。这使得身边的林德方便了不少。
“对了,那个叫卡隆的男人是因为什么原因投入红派的?”
林德忽然想起了那个消瘦的男人,于是向烛南问道。
“具体也不太清楚。听他自己说是因为红之王更合他胃口。”烛南摸着自己那稀稀拉拉地长着络腮胡的的下巴说道,“以后你可以问一问迪亚大哥,他和卡隆以前是组里的好搭档。”
“嗯……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为什么你下巴上的胡子是黑色的,可头发却是黄色的啊?”
“嗯?你刚刚说什么?”
“不……没说什么……我是在感叹原来以前是朋友啊,难怪迪亚一看见那家伙就二话不说直接打上了……”林德立刻改口道。
不知为什么,洛奇脑子里冒出了因爱生恨这么一个词语……
“对了,林德,接下来可能不能让你跟我一起了。”烛南突然回过头对林德说道。“并不是我不信任你,作为你迪亚的大哥的朋友,我完全相信你,但是组里的其它人并不一定认可,接下来的路你还是别跟上比较好。”
林德这才发现,他们现在已经快进入东城区的度兰街了。海威尔城中的四支地下势力中除去白色一派外,其余三方将东城区瓜分为三份。而迪亚等人所属的蓝派所控制的地区,则是以度兰街为中心的一大片区域。也就是说,如果林德再往前走,就等于是进入了蓝派的核心地区。
“蓝色的难不成真在这儿?”
林德有几分意外,据他所知关于度兰街,在双方还在交火时,领主早已好几次组织人力在这搜查,可一直毫无收获,这不禁令林德对本地的地下势力有了新的认识。不管怎么说,能在领主的监视下如此游刃有余的,决不是一般的街头小混混可以比拟的……好吧,大概全世界也只哟海威尔的混混干部平均水平达到了中位魔法师以上了吧……
“那好吧,我也该回教室了,去晚了鲁帝神父估计又要教训我。”
林德耸了耸肩,转身离开,在与烛南谈话的这一小会儿,旁边有一小伙人注意到了他。本来这也不是一条禁止入内的巷子,正好相反,这一条街上人来人往。如果只是林德独自前往倒也没什么,但是烛南这个大胖子实在是太显眼了,连带林德也引人注目了起来。林德当机立断离开了这一块地方,他可不想让那一群人找上麻烦。
“早上好,阿尔。”
在林德回到教堂后向一位正坐在门边的窗户下看报纸的的男孩打了个招呼。男孩就是与林德一同被带入教堂的另一名孤儿。如林德一样的有着东部地区所常见的黑色头发,被剪成了短发,显得非常干练。当然,这只是显得,而且,实际上林德知道这个与自己同样从小在这个教堂长大的家伙实际上是一个连多站一会儿都累的超级懒鬼。不过连鲁帝神父都感到难以忍受的是这家伙的剑术却是整个教堂所有学徒中最好的,甚至可以说仅次于七位战斗神父,这也使得负责教他剑术的安格尔神父异常郁闷。
“那个混蛋神父呢?他没惦记着我吧?”
林德有些不安地扫了眼教堂的角落。他之前为了省事仅仅是将灰尘扫到了角落,如果让鲁帝发现,免不了又是一顿训斥。
少年用快得几乎可以划出残影的速度用随身携带的铅笔在报纸上写下了回答。他是一个哑巴,不知道是因为那次事故所造成的还是在那之前就是,总而言之他与别人的交流方式就是通过写字。
将写好了字的报纸交给林德,同时又翻到了下一页。这种可以一边看报一边写字,同时还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本事,林德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好神奇……
“如果你担心自己在打扫时偷懒的事,那你就不用担心了,因为维拉(另一名学徒)已经帮你清扫了。而混蛋神父刚刚急冲冲地跑回了书房里去了,好像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等林德看完,报纸又被对方扯了回去,少年又补上一句:
“据说哈尔斯·图兰卡悉多也去书房了。”
“哈尔斯主教?!”
林德愣了一下,哈尔斯主教就是现任海威尔港这片区域里圣主教会的最高领导。正是他将鲁帝调到东城教堂,可以说是平日里林德绝对无法见上的大人物。可如今这个大人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跑到东城教堂里头来了。想到这里,林德立刻向书房跑了过去,想见一见这所谓的大人物。
柔软的暖色地毯铺满了书房,在直顶天花板的书架中间摆着一张松木书桌和高大的靠背椅。一身黑色的神父严肃地站在书桌前,如同向领导汇报工作的小职员一般。
“哈尔斯大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鲁帝俯身问道,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对面的书桌上却空无一人,唯一的生物是一只正边打哈欠边摆尾巴的棕黄色花猫。
“噢,别这么拘束,鲁帝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还会不知道你这家伙的性格?”
男声非常诡异地从书桌上传来,像是有一个透明人坐在椅子上一般。
“噢~鲁帝你真的太会过日子了!看看这!多么平静!多么安宁!还有美妙的松木香味儿!一点也不像我的那个该死的书房!那些家伙一个劲地吵着让我看书,弄得我根本无法睡个好好的午觉!诅咒它们!如果不是因为全是老爸交给我的珍藏品话,我早把他们烧了!”
完全不等鲁帝回答,那声音又大声说了起来。就像是一个愤世的诗人一般,而桌子的那只肥嘟嘟的花猫似乎让这个声音吵着了。扑进了椅子上蹭来蹭去。
“主教大人……”
“而且你不知道那面该死的墙有多么可恨!每次你从它面前走过它都会都会堵在门前问你生存的意义!该死,为什么上头会允许神圣的教堂出现这种东西!我都跟老爸说了无数次了,可他完全不听。”
“主教大人……”
“还有索思那个老酒鬼!不管我把我的美酒藏在什么地方他都可以找到!可恨的小偷……对了,鲁帝,你的收藏品给我一点儿可以吗?我要最上层的……嗷——!”
终于无法忍耐下去的鲁帝一个箭步冲到桌前把花猫的脑袋按在了桌面上,还狠狠地扭了几下。这使得哈尔斯主教的话变成了花猫痛苦的惨叫。
“鲁帝你这个恶魔!不要用我的脸擦桌子!我可是你的上司——喵——!痛、痛啊!别扭!啊——停!停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没有任何人相信这只正被人将脸按在桌子扭的大花猫竟然会是一名管理着大片土地上所有圣主教会事务的哈尔斯主教。
“见鬼!哈尔斯你这个蠢货!你是来干什么的?!如果你想要喝美酒去找你的父亲杜鲁门大人,如果想要聊天就去愧悔室或谈话室!不要在我的书房跟我抱怨!快点!说重点!”
说完更用力地抓着大花猫的脑袋在橡木桌上摩擦了几下之后才放开,而大花猫则更加大声地惨叫了一声。
“好吧好吧!说正事,这次我是前来传达我的父亲的命令的。”
大花猫工工整整地坐在书桌上用自己的肉爪摸着自己的黑黑的鼻子,似乎刚才让鲁帝弄得很痛……而且它总觉得好像鼻子变得比以前更加扁了一点……而鲁帝却没有在意这小事,因为从哈尔斯口中听到了更关键的词——他知道哈尔斯父亲是什么人的。
“您的父亲?是什么事这么重要?连……枢机院都惊动了。”
“不单单是枢机院,还包括教宗。这是他们商议过后的决定。”
教宗,也就是教皇,再加上枢机院,换句话说这就是教会的最高层所下的决定。
“鲁帝神父,请你听好了。”
哈尔斯那蓝色的猫眼认真的看着鲁帝,线一般的竖直瞳孔如同拥有魔力一般令人陷入其中。短短几个眨眼的时间,一股压抑、严肃的气氛充满了书房。
“按上面的要求,你要从这儿——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