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芳芳微微一怔,只见那黑色大蟒卷起的长尾瞬间舒展地同时,亦朝她的双腿袭来,霎时就将她的双腿圈卷起来,且越缠越想颀长的大蟒贴去。(最快更新)一时间,宿芳芳只觉得头发发麻,兜头凉到了脚趾,牙也不近咯啦啦地打起抖来,而手则是差点捏不住药碗,而将药碗打翻在地。
黑色大蟒越缠越紧,宿芳芳只觉得她的双腿都严丝合缝地并拢了起来,当宿芳芳距离大蟒近有半寸时,那大蟒忽地艰难撑起蛇头及身子,面向宿芳芳的方向紧贴了去。口中吐出通红的蛇信。
“蛇大爷,蛇爷爷,蛇祖宗不是说好不欺负我,不吃我的吗?您可不能临时改主意啊!我的小命……”宿芳芳心里嚎啕不已,若把大蟒换做壮汉,只怕宿芳芳早翻脸,掀桌子了。奈何眼前是一条蛇啊,宿芳芳生平最怕蛇,可她明明怕蛇,却又不能在方父面前表现出来。老天啊!该不会是想存心揭她的老底,打她个原形毕露吧!
就在宿芳芳心里发难之时,那蛇却并无伤害她的意思,扬起蛇头及身子,甚是友好,更似是讨好答谢般,以蛇头在宿芳芳地腿侧蹭来蹭去。蛇头上的三角眼渴求般地望着宿芳芳手里端的药碗。
宿芳芳的头皮依旧在发麻,身子依旧发冷,而牙齿及手竟已经不抖了,似是怕过劲了般。原来这蛇竟是这般聪明,竟知道跟她讨药喝,眼下这像是在求她哩?宿芳芳楞了一会儿,端着汤碗竟忘记了放地上。
一时间,大蟒又有了动作,改用蛇头轻撞宿芳芳的小腿肚,似在耍赖皮,扮可爱般,那模样像在说:我病了,不喝药会死的,求求你,快把药喂我喝!大蟒的带动下,它的蛇子蛇孙们也有了行动,蛇子蛇孙们纷纷相仿大蟒,可蛇子蛇孙的个头小小,身子又太过纤细,不够长,蛇子蛇孙们学大蟒,仰起头,以蛇头上伶俐的三角眼哀求般地望向宿芳芳。(最快更新)
“知道啦,这就给你们药喝,不过,总得等药凉了吧,且一碗也不够呀。”见蛇群的举动,宿芳芳哪还怕得起来,脸上的畏惧渐渐替换成了柔媚的浅笑:“毛老爹能从您家借个盘子来吗?”大蟒能喝到碗里的,而小蛇们怕是不行,个头小小的蛇孙铺满地,腰还不及手指肚宽呢。这若进瓷碗里还不是游泳的货。
“好,好嘞。”毛老爹虽是心有戚戚。却蹬蹬地回屋,不大会儿的功夫就从屋里取了只盘子来,可毛老爹却不敢将盘子拿去交给宿芳芳,只敢以院门为界限,站在院里伸长了胳膊把盘子艰难地往宿芳芳手里送。宿芳芳距离院门相隔甚远,毛老爹哪里送得过去。
“毛老爹您走出来些,没事的,它们不伤人。”尽管宿芳芳苦劝毛老爹走出院门,蛇群无害,可毛老爹却依旧不敢,只朝前迈了两步,黑色大蟒一调头,他就立刻又畏首畏尾地缩了回去。
“方丫头,我家老头子胆子小,要不你跟蛇爷爷商量声,动动脚自己过去取下。”毛婶见此情形,吓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要说她家老头子这胆量也真不是盖的了,放眼望去,谁敢靠前啊。
“行。可我这好像……”宿芳芳望向黑色大蟒,边说边已眼神示意大蟒,与大蟒商量能否放她去拿个盘子回来,只是也不知是大蟒听不懂人话,还是怎的,就是死活缠着宿芳芳不肯放。
“澄儿你去,帮你毛老爹搭把手。”方仁在此时发话了,没想到,方仁说话竟极好使,这回儿陈澄再动,那黑色大蟒竟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陈澄动作飞快,三两步走到毛老爹前面,再伸手取下毛老爹手中的盘子,正准备专递给宿芳芳。
“嘶”蛇王不乐意了,见陈澄靠向宿芳芳,当即泊头,视线冷冷地盯紧了陈澄。uctxt.com
“我去送个盘子。”陈澄怕光动口,蛇王不明白他的意图,不禁指指盘子,指指宿芳芳比划了两下。
“嘶”这次,蛇王没松宿芳芳不说,竟猛然挺直的身子,倒朝着陈澄的方向,森冷地三角眼,再一次冷冷地盯紧了陈澄,一时间,把陈澄吓得大气不敢喘,恨不得拔刀对向蛇王。
“澄儿别动,千万别动!”
蛇王瞄准陈澄,三角眼冷扫过陈澄捏在手中的盘子,身子倾倒的同时,唰地张开血盆大口,腾的一声脆响,竟咬住了盘子的半拉身子,使劲拽起。
“它要盘子。给它。”众人皆没想到,蛇王竟是来问陈澄亲自取盘子的。
听闻方仁的谆谆教诲,陈澄哪赶不松,更何况,宿芳芳还在蛇王的腰里缠着,而蛇王的头又对准他,这蛇王轻轻一张嘴便一将盘子吞去一半,可见他若是全力张开嘴巴,人只怕也会成为它的果腹食粮。
蛇王得意地接下生生抢来的瓷盘,转头又讨好地轻撞宿芳芳的腰,这蛇极会讨好人,面对陈澄时,厉害的活像个不讲理的莽夫,而对宿芳芳时,则乖巧得活像个懂事的孩童。对待陈澄,蛇王总是蔑视,高陈澄一等,端出目空一切的态度,待宿芳芳时,蛇王就卑躬屈膝的,高傲的蛇头只敢在宿芳芳的手臂以下徘徊。
这蛇准是公的。众村民及陈澄看到眼前的状况,不禁在心中纷纷揣测道。
“真乖!”此时,宿芳芳已经不再怕眼前的这些蛇了,弯腰俯下,将手中端的药碗放在地上,此刻,药碗里的药已不那么烫了。伸手接下蛇叼来的盘子,宿芳芳刚要再去盛药装盘。
谁知,那蛇王竟又耍起赖皮来,用蛇头连撞宿芳芳两下,可宿芳芳则没能弄懂蛇王的意思,见宿芳芳没能弄懂自己的意思,蛇王就干脆把头塞进宿芳芳手下,摇晃着身子,轻轻地摩挲。
“恩,乖,真乖!”蛇王卖萌的可爱样子,逗笑了宿芳芳,宿芳芳伸出手轻抚了抚蛇王头上的黑色条纹。
这回儿,蛇王可高兴坏了。好似讨到了糖吃的小孩子,锐利地蛇瞳眯成一道狭长的细缝,再舒服地享受了会儿,女子为它搔头,这才心满意足地塌下身子,把头埋进碗里,大口大口地吞咽起碗中的救命汤药来。
色鬼投胎!陈澄在心里狠啐了一口,从这蛇王的身上,陈澄竟似看见了连连的影子,伴着连连的名讳,陈澄不知怎的竟又联想起了赫连冥烨。
“来,来,小家伙们喝药了。”宿芳芳将药盛进盘里,在把盘放地上,一时间无数地小蛇,溜溜地蹿了过去,争先恐后地舔食起盘中的汤药来。“别抢,都别抢,还有呢。保证把你们的病全医好!”瞄见蛇王喝光的药碗,宿芳芳立刻拾起再盛一碗药,在一旁晾着,时不时往盘里添药。
“奇怪。”边喂蛇服药,宿芳芳边仔细地推敲,越想越觉得事情匪夷所思,按理说瘟疫袭村,村里人病倒没什么,可久居山上的蛇又岂会跟着一起病了呢。难道说此次村里的瘟疫与村附近的山有什么联系吗?!
“喝完就走吧。若感到不好,再来!”不多时,蛇们皆饮过了药。一个个眸光比来时莹亮多了,蛇王带领着众多蛇子蛇孙扭摆着的蛇腰,铺开黑色的长蛇阵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野,没进了浓郁的山林。
“虚惊一场!”蛇群离开后,众人皆不禁抚向了额角,搌去了额上的薄汗。
“方芳,澄儿你二人来。”送走了蛇群,方仁突然发话,要陈澄及宿芳芳二人过去。
“爹。(义父。)”
“你们扶我回家。”方仁从门板床下了地,虽是身子还有些虚弱无力,可走路已是没什么问题了。“大伙也都各回各家吧,把煮过的东西也都带回去,若是谁再咳起来,就到我方家来,叫我家方芳再给医病。”方仁明白既是找不到疫源,疫病又暂且控制住了,要村里的乡亲们继续留在这露天的草棚里也没太大用,更何况现在这时令又不比夏天,若是夜里气温突降,只怕病人身子虚会因挨不住,而染上风寒。
“方老爹,真不用再在外面多睡一晚了?”想起这次的瘟疫,众村民都还心里后怕得紧,生怕在家里睡不安全,万一醒来,又咳喘憋起来可咋整。
“各家抬病人出来时不是都门窗大氅的吗?”方仁道。
“是啊。”众村民回。
“那就行了,没事的,不用再在外面睡了,今个儿晚上都回家睡吧,不过就是这两天,咱们各家用的碗筷,一定要再拿来用沸水煮,煮完了才能再用,尤其是病人用过的。”
方仁所说的,正是宿芳芳打算提醒村民们的,如今宿芳芳要说的话竟全让方仁说了,宿芳芳自是省了事了,可省事的同时,宿芳芳却更加料定了方父定是在哪里曾经经历过瘟疫这样的天灾。不然他不会如此熟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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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秋日,白天天短,夜间天长。古代的乡下更不抵现代的都市。村民们晚间无事可做,早上又要早起务农,各家各户睡得皆早,就连宿芳芳亦是如此,更多的则是因前一日的奔波劳碌所至。
可睡了不多时,陈澄忽的起身,将立在身旁的长刀挽起。此时就听,方家的屋门外传来了声,好似什么刮动地面摩擦出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