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娅自然也觉察到了,她不着痕迹的瞟了于大宝一眼,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得意。意思很明显:看!姐的魅力简直颠倒众生,连清心寡欲的和尚都被迷住了。
于大宝假装揉了揉鼻子,用手遮住嘴巴,才没有当场笑出声,暗想:不是所有秃子都是僧人。
“小师傅!我有点事情想咨询你,到你禅房里坐坐,行不?”朱莉娅面带微笑。
“欢迎!欢迎!”明空连忙点头,说话的同时,便带着于、朱二人进入了屋子,然后就是一阵忙活,又是搬凳子、又是沏茶、又是拿糕点、供果之类的。
不过都是以朱莉娅为中心的。
先给朱莉娅搬凳子,其次才是于大宝;先给朱莉娅沏茶;糕点、供果也都是摆放在朱莉娅的面前。
于大宝几乎敢打包票,若是他自己来,明空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明空的这番作为,让于大宝心里非常不舒服,暗想:这个死秃驴,至于做的如此明显吗?到底是因为天生智商有问题呢?还是与世隔绝的太久,在山上呆傻了?
“你们寺里有多少和尚?”于大宝心情不爽,所以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很客气,连“僧人”、“出家人”这类词都免了,直接用和尚这个俗称。
果然,明空闻言,脸色有点不悦。
好在有朱莉娅及时救场:“明空师傅,你别介意,他文化有限,又是直肠子,说话比较直接,他也就听过和尚、尼姑之类的俗语,你要是自称化外之人,他还听不懂呢!”
明空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女檀越多虑了,出家人戒怒戒嗔,岂会因为他人一言而废。”
“明空师傅果然是高僧!”朱莉娅立刻送了一顶高帽子过去,明空的脸上随即荡出了笑容。
朱莉娅瞪了于大宝一言,示意他闭嘴,然后才又接着说:“我俩的身份你也清楚,我们这次来呢,是因为上级下达了一个命令,要求清查辖区内实有人口的数量。虽说你们是出家之人,已经远离俗世了,可毕竟在我们的辖区之内,所以我们才前来叨饶的……”
“无妨!无妨!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尽管开口就是了。”明空对朱莉娅的话,丝毫没有起疑心。
“你们寺里共有多少人口?”
“包括主持在内,共有七个僧人,至于居士就不太好说,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有定数的。最多的时候,本寺有好几十居士呢!后来陆陆续续的走了一部分,目前还有十五人……”
“哦?这么多居士?今天我怎么一个都没有看见?”朱莉娅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平时不和我们住一个院子,都住在东侧的偏院里,只有诵经的时候,才会过来。”
“哦!”朱莉娅点了点头,“你们寺里的僧人都是正式接受过剃度的?”
明空微微颔首:“我们都是有度牒的合法僧人,宗教协会也认可的。”
“都是本地人?”
“主持是外地的,其余的都是本地的。”
“除了主持,其余的僧人都像你一样年轻?”
“嗯!差不多都在三十岁以下。”
“平日里除了修行,你们是否经常下山?”
“我们每人每个月,最少都要下山去化一次缘,这是主持规定的任务,寺里不养闲人的。”
“如此说来,你们对水坝、绿亭等几个村子也都很熟悉了!”
“算不上熟悉,到村子里化缘只是例行公事,化不到钱的,相较之下,县城里好多了。”
“哦!对了!”朱莉娅装作突然想起好玩事情的神情,“我听水坝村的村民说,此地曾经闹过僵尸,这是怎么回事?若真是有僵尸,你们佛门中人难道能坐视不理?总要出手惩恶吧?”
从问话开始,明空的贼眼就一直偷偷的,在朱莉娅身上打转,可是当他听见“僵尸”二字的时候,立刻垂下了眼皮,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摇了摇头。
“对于此事,我还真没听说过。”
身为和尚,哪怕是六根不净的和尚,明空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混迹于俗世,所以他的演技很差,几乎破绽百出。
于大宝冷笑一声,讥讽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是有些和尚睁眼说瞎话,骗谁呢?”
“我……我没打诳语!”明空被于大宝一句话就激的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强行争辩。
“嗤!不想说和不知道,是一回事吗?不算诳语?”于大宝反问到。
“我……我确实……”
“你确实什么?”于大宝鄙夷的说,“五年前,水坝村一个女人被僵尸咬死了,她家人还请了缘去做法事的,是不是?可现在你说没听过此事,不是说谎吗?”
“不是,我……没想说谎……”
明空还想继续辩解,朱莉娅笑了笑,打断了他。
“大宝!你别为难明空师傅了,他不说,想来也是有苦衷的,何必为难人家呢?其实我只是感到好奇,随口问问而已。明空师傅,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必作难的,反正我也不相信世上真有僵尸。”
于、朱二人一唱一和。
明空吭哧吭哧的犹豫了一会儿,才嗫嚅道:“也算不上苦衷,只是主持不让我们谈论此事,佛门净地,妄谈那些脏东西,不太好……”
“如今是科技社会,怎么可能会有僵尸呢?反正我是不信的,我不理解的是,主持为何不让人谈论呢?”朱莉娅皱着眉头,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样。
“其实……其实……还真的有僵尸……”明空咬了咬牙,为了讨好朱莉娅,他也是蛮拼的,“我亲眼见到的,把我吓坏了,好在佛祖保佑,它也没敢伤我……”
“哦?”朱莉娅装出满脸兴奋得表情,“你亲眼见过?什么时候?它长什么样子?”
“五、六年前的事情了,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了,一天我去山下化缘,回来的有些晚。走到半山腰,我看见一个身穿清朝官服的人,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对着天空的月亮,发出阵阵嚎叫……开始我不知道它是什么玩意,还以为是精神病人,也没太在意……。”
“谁知,它的警觉性特别高,当即发现我了,便猛然回头盯着我……”
“那晚的月光很亮,所以我看得很清楚,我被吓坏了……它……它的眼睛绿油油的,脸黑的跟锅底灰似的,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一跳一跳的向我奔来……”
“一开始,我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连逃跑的力量都没有了,生死关头,我突然灵台一片清明,我想到了佛祖,想到了观世音,想到了西方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诸佛。我想我是佛门弟子,佛陀们都在天上注视着我,僵尸不过是一介邪物罢了,能奈我何?于是,我静下心,念起了佛号: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接着,奇迹就出现了,我刚念几句阿弥陀佛,僵尸就停下来了,站在数十米外,不敢靠近我。我心灵愈发的安详宁静,可是僵尸似乎很不甘心,它不靠近,也不离去,始终在一旁逡巡窥视,想要找机会加害于我。我就有点生气了,佛也有火,金刚还有怒目的时候呢?真拿我的慈悲,当成软弱可欺了?我迫不得已之下,便运起丹田气,用佛门的狮吼功,大吼一声:阿弥陀佛……”
“这一声吼出来以后,僵尸当场就被震住了,它哼唧了几声,飞也似的钻进了树林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回到寺里,我将此事跟师兄弟们说了一遍,他们都以为我故意骗他们的,没人相信。”
“后来此事传到了主持的耳朵里,他当众训了我一顿,他说:寺里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香火和人气,你现在倒好,居然说山上有僵尸,以后谁还敢上山烧香?寺里没了香火,生活还怎么维持下去?”
“自那以后,主持就定下了规矩,不允许谈论僵尸,否则就逐出寺院。”
“所以我才不愿意说的,不过你们是警察,我跟你们说这事,即使主持知道了,他也不能把我怎样吧!”
听完明空的叙述,于、朱二人陷入了沉思。
明空的话,有一定的水分,这是可以确定的。
比如佛门狮吼功、佛祖保佑之类的,明显是他在给自己脸上贴金,他要是真有这样的本事,何止于吓得瘫倒在地呢?所以必须要好好的挤一下水。
“你看清了僵尸穿着衣服?”朱莉娅将重音放在了衣服上。
明空很肯定的点了点头:“绝对看清了,和电视上的一样,就是清朝官服。”
“你真的会狮吼功?僵尸是被你用狮吼功震退得?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朱莉娅很严肃的问。
“额!”明空红着脸低下了头,低声说,“我确实练过狮吼功,我们全寺僧人都练习此功,并非只有我一个人会,我也对着僵尸吼了,然后僵尸就逃走了,这都是事实。”
“有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我的意思是足以导致僵尸逃走的情况?”
“没有!”明空底气十足的抬起了头,“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就算不是我用狮吼功把僵尸吓走的,也是佛祖听见了我的心声,才拯救了我,否则怎么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