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便被震撼了,小小的心里不明白为何以前没发现她而今却对她如此关怀,只被那尊荣二字给镇的头脑发晕。最尊贵的尊荣啊!那是皇家才享有的,也是她这辈子仰望却不敢奢望的存在!
那时的她心中猛然一跳,被那般美好的画面激荡的不能自已!
十三岁的她虽已不算小,可到底从小便被关在那一个角落被人遗忘,并不曾经历过许多事,对人心的忖度更是不会,还懂不得太多,可是对于这成亲嫁娶的事情还是知晓的。
看着嫡母慈爱的模样,她心中一动,面上逐渐的浮出红晕,虽狐疑却还是缓缓的点头,水盈盈的双眸一如受惊的麋鹿,惶恐不安却又带着丝丝儒慕望着对方。十三年来,从来没有人如此关心过她,更不懂得这人世间还有这样温暖的亲情可依靠,她是多么的渴望有人关怀有人疼爱啊,明知有毒,她却还是义无反顾,愿意待在对方的身边,真心的期待着,只为赢取那一星半点儿的温情。
之后的几年,她努力学习一切,极力做到最好,基本是嫡母一个细微的笑容,一句无关紧要的夸赞,都能叫她欢喜上半天。对于李芳华李盈华,她更是言听计从,唯唯诺诺,只为博取她们那少得可怜的欢心。
卑微到尘埃里,便也成了任人践踏的尘土。也因此,李芳华明面上还对自己和颜悦色,却经常变着法的为难她。李盈华就更加的肆无忌惮,每每有什么她不愿去做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便会叫她去,便连夫子布置的学业也多半是她在替她们完成。
这还不算,她嫁入北静王府,李芳华却莫名被退了婚,为开解她,便将她接进府中,陪在她身边,想尽法子只为她能开颜一笑。
却不想那是一只豺狼,觊觎她的夫君已久,如此不过是计谋下的结果,她却相信了对方的无辜。
十六岁那年,她以正妻的身份被抬进王府,成了北静王府尊崇的世子妃,大红的喜被,大红的蜡烛,漫天的红色映衬出她此刻的喜悦。她的良人从门外缓步而来,轻轻停在她的面前,揭开她的喜帕,温情脉脉的望着她,对她许诺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妻,是我要守护的人,我愿与你偕老看尽人世间的繁华,直到儿孙绕膝,垂垂老矣。”
十八岁那年,闺房里,那大红的喜字尚还未曾揭去,可他的眉宇间却增添了许多愁,她不忍见他如此,替他抚平褶皱,轻轻的问道:“夫君可是在烦恼什么?”
他苦笑着摇头道:“没什么,你莫担心。”
她叹息:“都说夫妻是同林鸟,如今你我已是夫妻,我本当与夫君一起承担一切。夫君可是在烦恼那萧家的立场?这还不简单,我与佳玉是手帕交,更是共过患难,如今她是萧家嫡媳,素来我在她面前能说的上几句话,待我明日修书一封,邀她过府一叙就是。”
他闻言,当即温情脉脉的握着她的手:“夫人真是我的贤妻,他日富贵,为夫一定不忘记夫人的功劳,许夫人一世荣宠!”
一世荣宠?呵呵,这世间,最不可靠的便是那男子的心,言犹在耳啊,一旦功成业就,他竟是变得面目可憎,一转身便要休弃她!
“你我的姻缘心知肚明,不过是块遮羞布,如今我大业已成,自然不再需要。凭你一个庶出的,能当了这么些年的正妻,已是极大的福分,如今你该把正妻的位子让出来了,你的嫡姐高贵美丽,大方得体,举止娴淑,温良可嘉,她才是这把椅子的主人。”
她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所谓的丈夫,他还是那样的俊美,丝毫不逊色与当年刚成亲的时候,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可是,这一切在面前的这个男人面前什么都不算,以往的温情此刻全都成了笑话。
这个男人,这个她痴痴恋着的男人,他说什么?遮羞布?呵呵,这么些年来她所有的努力在他的眼里就只是一句笑话,是替他挡去怀疑的一个棋子,所有的一切在他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她所有的努力在他看来不过是应当的,是占了他嫡妻的位子所应付出的。
这些年来她一心一意为他打算为他筹谋算计,几次死里逃生,为了他,甚至让自己变得心狠手辣,双手更是沾满血腥,痴痴的将自己的整颗心都捧到他的面前,原以为他即便是不喜欢,可至少也该是感恩的,如今看来,她的痴情他根不就不稀罕!
可是,这不是他们一开始就谋划好的拿她当棋子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如今竟为了踢开她,说出这般无耻的话语,刺了她几刀还不肯放过她,还要在伤口上撒盐?他如何能?!他怎么能!!!
这些年来,若不是她四处周旋,在背后默默支持,为他几度不惜置生命与不顾,他又如何能有今日的荣耀?
报应,报应啊!
那俊美的面容上此刻全是冷漠,本就幽深的眼眸一如寒潭:“我本还顾念着你我十几载的夫妻情分,拨个院子养你终老,让你有个依靠的地方。可你非要不知好歹,撕破面皮,那就不要怪我心狠。若按着母亲的意思,活路都不会留给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进门这么多年,一直无所出,依着你的身份本就是高攀,如今更是犯了七出之条,不休弃你都不行。”
哈哈哈,这就是她全心全意爱着托付着的人,是嫡母慈善为她寻的良人!
墨青山,你好!你好啊!
“妹妹,你也莫怨夫君,是姐姐没用,叫你承受了这些个痛苦,可是夫君他也是逼不得已的,妹妹也知,安国公谋逆,这是灭族的大罪,圣上念着父亲举报有功,没有因此怪罪,可妹妹的身份……这是一点细软,你还是逃吧,找个地方好好的过日子,别再出现在人前。”
“你说谎!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