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妹妹怎么还是这么的倔呢,是是非非不过一个说法,是与不是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夫君的态度,妹妹这些年经历了这些事,如何还是不愿懂?既然妹妹不愿这般糊涂着,那我便实话跟你说吧,你不过是我娘为我清扫障碍,投石问路的一个棋子而已。
哦,忘了告诉妹妹,这桩亲事自然也是得到夫君一家的默许的,若是不然,妹妹觉着,凭着你低贱的身份,能攀上这名门嫡妻的位子?妹妹未免也太天真了点。
如今我劝妹妹还是尽快的离开吧,我是好心,提前来通知你,只怕婆母这会已经带着族里的人来捉妹妹了,开祠堂,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住的。喏,这是一点碎银子,让你路上好用,到底姐妹一场,姐姐我也不忍心妹妹落得个尸首全无的地步,也免得让人嚼舌根。”
“开祠堂?凭什么将我开祠堂!”多年来的努力在他人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笑话,李昭华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嫡姐却风华一笑宛如那靡靡的罂粟花,美到极致:“妹妹莫天真了,由头什么的——不是很好找的么,十年无所出,无后是大罪,七出里不就有这么一条?传宗接代素来就是女子的义务,更重要的是,与人私通,这样的罪名开祠堂都是轻的,怕是要浸猪笼。呵呵,要我说,这也是婆母太过狠毒了,这妹妹无后,最大的功臣可不就是她,是她动的手,如今却拿着这个来攻歼妹妹,啧啧,真不道德。”
李昭华瞬间睁大眼眸,已是分辨不出面上流出的是泪水还是血水,空洞洞的脑袋里,来来回回回荡着的就只有那几个字:她动的手,是她动的手,是她故意让她无后!
这就是她认定的慈爱的婆母!这就是那善良大度的嫡母!这就是她自认为的良人!这就是她素来尊敬有加的嫡姐!
哈哈哈,好啊!很好!瞧这一个个的伪善虚假的嘴脸,慈善的嫡母,温良的夫君,亲和的嫡姐,一个个的,终于不耐烦与她演戏了么?
一个个的在她面前的伪装终于撕开了,露出如此丑陋贪婪的嘴脸,为的不过就是权利二字,哈哈哈,真是好啊!
若有机会!若有机会——她要将她们都喜欢的权利抓在手里,再狠狠的践踏之,你们不是趋之若鹜么?那我就叫你们求之不得!
……
被子很暖和,是那种参杂了阳光的味道的被子,想来当是新晒过的,李昭华被外面刺眼的光线刺得眼睛有些不适,她翻了一个身,心想着她今儿这是怎么了,是哪个好心的婆子丫鬟送来的被褥?可是,她不是被绑着浸到了湖里?血色?漫天的血色?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又回来了,李昭华只觉着整个人快要窒息过去,胸口似堵着一块石头,却又感觉整个身子沉沉的,脊背有些发凉,呼吸更是不畅,叫她喘不过气来。
她极力挣扎着,只她稍微一动便觉着浑身疼痛,那种撕裂般的痛感快叫她忍不住皱眉,因了感觉到喉咙火辣辣的疼,又觉着口干舌燥的,出口的话语便成了细微的呢喃,若是不细听却是发现不了。可她实在太过口渴,下意识的就想张口喊人,却在瞬间便清醒了,一下睁开眼睛来。
诡异的是她是趴着的,且背部火辣辣的疼!
记忆回笼,用了好一会李昭华这才想起晕迷前的事情,消化着这一切事情。
她开始打量起四周来,这是一间不算奢华却也并不简朴的房间,目之所及,雕花的窗棂紫檀的床柱,绫罗的绸缎织锦的布幔,靠墙的一面摆放着一个书案,一个青花瓷的花瓶插着几朵牡丹。
这些都在显示着主人家非尊则贵。
她在李府的闺房?
不,她不过一个庶出的,即便是受到嫡母欢心,也还不到这个规格。
那么,这是哪里?
李昭华一时间有些恍惚,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盯着窗外,她的思绪一下拉开好远,也曾逐渐想起一切,心中陡然有些揪起,这么说她成功了?
挣扎着想起身,不过是抬个头的动作也能扯着伤口,想了想,便又躺着不动。左右已经醒来了,即便嫡母怪罪,那也已是无法控制的事情。再说,若真是成功了,嫡母往后也多少会有些顾忌,目前她没有什么可怕的。想着,她便又渐渐的安下心来。
这陌生的地方,还是不能轻举妄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依着嫡母的性子,如今她出了这样打的事情,叫她颜面尽失,只怕不会叫自己好过。
她扭了扭酸胀的脖颈,再一次牵扯到伤口,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门口守着的妇人却不知昭华早已醒来,细声的说着话。
“这李家可真是疼惜这个庶女,人虽不能搬动回府,却还是日日着人前来探望,便连李家那嫡出的大小姐也都是日日亲自炖了补汤前来照看幼妹,当真是姐妹情深。这般端方温良如仙女般的女子,将来谁家娶进门可真是福气。”声音虽极力压低,可到底是离的近,她那轻柔的声音还是叫昭华听的清清楚楚。
另一个妇人闻言却道:“你啊,就是喜欢看表面,这六小姐未曾查出身份的时候,身上穿着的那是什么衣裳?你莫是没看见?都说庶出的子女日子不好过,你在这大宅门里也已经这么多年了,多少也该学会些眼色。那大小姐瞧着是亲和良善的模样,可实际上呢,也不过如此,真要疼惜妹妹,就不会净捡着王爷来的时候撞见,这般心机瞧着就不简单,若不是每次王爷提前一点,只怕早便被堵住。按我说呀,指不定是别有居心呢。”声音清亮,话更是说到了点子上。
轻柔声音的妇人惊讶:“不会吧……我瞧着那大小姐是真的顾心六小姐的模样,这大小姐与二小姐是见天儿的往这里跑。那些补品就更是流水般的往这院子送,这般深情厚谊,要说是作假的,如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