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她不喜六小姐,可到底血脉相连,奴婢自是不敢放肆。是大小姐威胁奴婢,说若是不听她的话行事,便把奴婢赶出府,奴婢是姨娘带出府的,若是出了李府,便无落脚之地……
当时大小姐留下一张写着字的纸条,命奴婢一针一线的绣,大小姐还保证,若出了事一定会保奴婢,可想不到过了不久大小姐便寻了个由头将奴婢打发出去。
待奴婢出了府门,夫人更是派了人前来毒打奴婢,更是纵火烧屋,若不是,若不是被人及时救起,奴婢只怕,只怕……”
李芳华登时吓得面色煞白,差点惊声尖叫,虽极力维持着她平静的表面,却难免失了分寸:”没有,我没有,你说谎!”
随着她的这一声惊呼,屋中众人也都纷纷朝她望去,眼中闪着各种神色,猜疑着秀兰话中的可信度。
小周氏神情阴冷,冷厉的目光恨不能穿透秀兰,碍于景王与李老太爷几人,她不敢妄动,可是心中却烧着熊熊的一把火,恨不能将她烧成灰烬。
感觉到面颊上一束难以置信的目光正狠狠的瞪视着她,小周氏不觉眼皮一跳,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忙出声呵斥:“秀兰,你可知污蔑主子是何罪?我知你素来得傅姨娘的心,可你要是胡言乱语诬陷主子,可莫怪我家法处置,来人啊,将这贱婢拖出去杖毙!”
想灭口?呵呵,迟了!
李昭华微微一笑,清澈的眼眸里涌出笑意,却隐着深深的冷芒:“母亲,祖父祖母可都还在这呢,再不济父亲也还在,事情都还没问清楚,母亲如何不管不顾的就欲将人打死?某不是……”她说着故意停顿了下,望着李芳华,面露惋惜:“秀兰是姨娘带出来的,那卖身契可并不在府里,自然也就算不得府里的人,动用私刑的罪名,母亲可担当得起?”
小周氏恨得咬牙切齿:“什么私刑,我不过——”
不过是教训府里的丫鬟,这便是在平常也就罢了,可如今不仅李家几位正主在这,便连景王也在,况这秀兰更名义上是李昭华的人,可实则是治国公的家奴,因了傅玉莹无法回去而已。
“若是没有大姐何以这般失控?若是没有大姐又因何这般惊慌失措?若是没有大姐更又如何这般惊吓?秀兰是姨娘身边的没错,可姨娘从来都不喜我,这是府里人尽皆知的,她即便是为着姨娘也不会为我所用帮我对付大姐。真要说起来,她反而会气恼昭华,是昭华害的她连回去都不能,两相比较之下,到底谁说的是真是假,一眼便明白。”李昭华不曾理会小周氏,反而对着李芳华出言。
李芳华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气得面色发白,却还不忘装柔弱,一双泪眼盈盈的闪着泪花,娇柔的模样惹人怜惜:“妹妹,姐姐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你因何这般恶毒,把事情推到我的头上,祖母,孙女是冤枉的呀!”
冤枉?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么姐姐,我且问你,这云锦可是当时我当着祖母的面送与姐姐的?这之前妹妹可一丁点儿都不曾摸过也不曾见过,这布匹,全府也就姐姐手上有,如今却出现在这巫蛊娃娃身上,姐姐作何解释?”
李芳华心中暗恨,当时只想着笼络秀兰,又知她素来喜欢针黹刺绣,便把云锦赏了些给她。没成想这贱婢竟是心怀鬼胎,用这云锦做成娃娃,惹出如今的事情来,也怪她当时掉以轻心,若是当时能多看一眼,也不至于成了如今的模样。
都怪李昭华这贱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李芳华被李昭华逼迫的有些招架不住,不免又装起了柔弱,目光盈盈吟着水雾:“妹妹这般说,是将罪名按在我的身上了?可我……可我真的不知道哇,府里的绣娘也是不少,兴许是她们昧下了各自送人也是有的。”
她说着神情委屈的看了看墨云渊,一副大度的模样:“王爷莫怪,妹妹小,不懂事……”
这便是在说,她是无理取闹,她这做姐姐的不与妹妹计较。
瞧,多么伪善的嘴脸!
我呸!
李昭华淡淡一笑,清丽的面容上缓缓升起一抹讥笑:“不予余力的破坏妹妹的名声,大姐姐可真是爱惜妹妹呀!”
看着李昭华如花的笑颜,却笑不达眼底,心中莫名一抽,眼眸随着黯了黯,面上却微微的笑了,如墨的眼里清冷一片,溢出他自己也不懂的情绪:“六小姐是王府的贵人,本王相信她,如今一切水落石出,还请李老太爷给六小姐一个公道。哦,对了,将才本王出宫前,太后她老人家还曾问起呢,想来这两日当会宣召进宫。”
这是墨云渊第二次出口保她了,李芳华恨得咬牙切齿,李昭华到底有什么好的,不过一个庶出的,值得景王这般对她!
老夫人面色越发阴沉,抿着唇一言不发。老太爷本就瞧不惯老妻那般轻视李昭华,如今见景王三番两次的出面作保,顿时越发的气壮,可到底碍于老妻的面色,不敢多言。
屋中众人见此知晓事关重大,就更加的不敢出声,一时间寂静无比,到处蔓延着死一般的气息。只小周氏与李芳华两人愤恨的盯视着李昭华,眼里闪着青幽的怨毒。
老夫人紧绷着脸,眉心更是皱成一朵花,良久这才叹了口气,李延和唯恐老夫人会坏了他的前程,抢在老夫人面前道:“王爷放心,如今水落石出,事情明摆着,下官一定不会再委屈了她。”
如何不委屈?小周氏做下这等欺上瞒下的罪行,对庶出的子女随意欺凌,纵子行凶,其罪当诛,便就是不死也得被休弃!
李昭华看了看李延和,听他这般说着,心中冰冷一片,面上却缓缓的笑了,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如清潭般的眼眸里明灭着莫名的情绪。心,更是死寂一片。
李延和忐忑的望了望老夫人,眼里有着惊惧,纠结,不忍与怒气,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老夫人那会不知他的算计,想了想不觉轻叹一声,面容也随着冰冷下来:“贱婢阴险毒辣,大逆不道,在府中大兴厌胜之术,谋害主子,拖出去杖毙以儆效尤。周氏持家无度,纵容下人陷害主子,搅得家宅不宁,罚跪祠堂三日,罚抄佛经一百遍,不抄完不许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