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你这混蛋，老子是去找个人。”我心里想也许我是去找个鬼。本来这个事我以为昨晚老闯已经解决了，想不到我护身符居然能莫名其妙的掉出来。这促使我不得不把这个事和昨天晚上的胖鬼联系起来。何况我又失忆了，是什么力量导致我的失忆是这个阶段我最想知道的事。
白天的昌运驾校比我晚上透着雾气看到的更加气派。一眼望去，简直不像是培养司机的学校，倒像是个驯养畜生的兽笼。里面各色人群在场内溜达，那个年代，能学车的也算是富裕家庭。谁能知道几年以后汽车还能普及呢，所以那个年代学车的人就两种，一种是准备帮别人开车当司机的人，一种是准备买车的人。
寸土寸金的当下A市像个运动场一样的地方居然还有一块区域留给了这些有钱人玩碰碰车。赵小河指着那儿说：“那就是已经能开车的人了，看到没？”我顺着赵小河手指的方向看去，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开着快要报废的车不停的撞那些塑胶做的杆子和围栏，场面是惊心动魄。站在他们身边俨然还有一个指导的人，叼着烟只是远远的看着。我以为这是游乐场，就像一帮不懂事的孩子在玩碰碰车，后来出来个新名词，叫做马路杀手。形容他们真是贴切无比。
“这位先生，你是要报考驾校吗？”一个长相如车模一样的女人妖娆的走过来，如果不是大白天，老子好险要伸出左手的收魂坑收了这个妖孽。
“恩，走吧。”赵小河倒是坦然的点了点头。我向来讨厌这种自以为风情万种的女人，跟在她的后面，我的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往上看，是如鬼魅一般的摇来摆去的头颅，往下看是扭东扭西的性感臀部。我清了一下嗓子，故意对着身边的赵小河：“我来找人的。”
其实每次我看到这种女人就难免会想到住在伞里的赵小溪，同样是女人，差别却太大。有一次就这个问题我和赵小河借着酒劲在宿舍探讨了一番。两个大小伙子对异性都没有什么追求难免让别人误会。我问赵小河：“你有喜欢过的女人吗？”
他跟我扯了一堆他曾经的风花雪月，说的有鼻子有眼。还说曾经有个暗恋他的女人，可是第二天一早我问他那个女人是谁，他居然连名字都忘了。以我对赵小河的了解，他跟我一样苦逼。那时候他也问过我，我就这个问题也真的深思熟虑了一番，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如果一开始你遇到的女人太好，那么之后所有的女人你都会拿来做比较，所以永远也不会找到初恋的感觉。我连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初恋到底是想象中的小茄儿还是别人。
“先去喝杯免费茶再说。”赵小河看着前面的妖孽喉结上下浮动。我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位先喝茶。”果然，那妖孽上了两杯上好的猴魁。赵小河得意的看了看我。
大概等了有十几分钟，一个身形消瘦，倒八字眉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虽然想尽量舒展开他那眉毛，只可惜还是没有成功。我仍然是一眼就看出他身上最显著的特征，那倒八字的眉毛。“两位，有什么需要啊？”
在他开口的一刹那，我改变了主意，我现在还不想打听那胖鬼的来历，“你这里考驾照需要多少钱？”
“1500。”他回答的简单利落，这种口气很明显带着些敷衍。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方法？”我拿出那个片警塞给我的纸条。他看了一眼，八字眉稍微有些打开说：“啊，老吴介绍来的，好说好说。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不知道最快拿到驾照的方法要多少钱？”
八字眉伸出一个手掌张开上下翻了一下。“5000？”赵小河惊讶的叫出声。对于我们两个，5000块长什么样都很难见得，何况这八字眉比划的如此不动声色。
八字眉看我们神情犹豫，让那个妖孽又给我们两续上了一杯水说：“两位考虑一下，我们也是有风险的。”我心说你们有屁风险，有风险的是那些无辜死在车祸里的路人吧。
我怕失态，毕竟我们也都是有身份证的人，喝了一口猴魁压了一下嗓子说：“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开奔驰车的胖子？”
一直在旁没有开口的妖孽女手抖了一下，茶壶里的水溅了一地，八字眉锐利的眼光一扫而过，那妖孽低着头就出了门。那时我看到八字眉的手似乎也微微有些颤抖。“你们找他？”
“只是问问，一年前我一兄弟学车找了他。”八字眉本来快要变成人字的眉毛又稍稍松了一些，表情虽然细微，我却全部收在了眼底。
“哦，他啊，他不辞而别了。”不辞而别这个词用的又是何等精确。他都已经是鬼了，又怎么能来辞别呢。
“难道他失踪了你们没有报警？”
八字眉一失之前对我们的客气，冷冷哼了一声说：“他又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只是个拉皮条的，谁知道他去了哪儿。再说你们又是什么人？”他的眼睛在我和赵小河之间游离，让我很不自在。我知道这种人黑白道通吃，还是低调的好，我跟赵小河这两个愣头青在A市除了老杨几乎没有任何后台，想想也就算了。
出了门，我对赵小河说：“那货居然还吸毒，看样子的确有钱啊。”
“你怎么知道？”我也学着八字眉的冷笑说：“我可是跟毒贩子打了几年交道的人。”虽然只是在云南当了几年的巡逻兵，但是当时打交道的绝大多数都是毒贩子和吸毒的亡命徒。在普通人的观念里，总觉得贩毒的和吸毒的是同一伙人，其实并不是。贩毒的人一般不吸毒，这就像你卖人肉包子的自己也不会吃人肉包子是一个概念。贩毒的人为财惜命，他们要是被抓，一般还是比较合作的。
但是吸毒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亡命徒，不懂得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更不会珍惜别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