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柔急得跳脚,提着剑冲入了战圈,皱眉道:“都别打了!表哥你快住手!小郎君身体不好!”
李赦一怔,瞧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小小身影,一腔怒火莫名其妙地消了下去。他还得意地朝杨修远挑了下眉毛,脸上都是得意的笑。
杨修远气不打一处来,怒指着太原郡王,痛心疾首地道:“柔儿你怎么还没看出来?!他是在骗你!这生龙活虎的劲儿,哪儿像是个病秧子?!”
李赦醒过神来,赶紧捂住胸口咳嗽起来,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咳咳咳咳……”
“小郎君,你没事吧?快坐下……”白安柔脸色大变,扶着病秧子慢慢往软榻走。
杨修远妒火中烧,冲上来道:“你还装!”
“表哥!”白安柔回头瞪他一眼,用唇语无声道:“别闯祸了!”
杨修远皱眉道:“柔儿!他在骗你!不信你找太医来看!他绝对没问题!”
恰在这时,帐外有人厉声呵斥道:“放开!你们都放开我!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是你们郡王妃的嫡亲哥哥!都给我让开!”
不用猜都知道,这叫骂的人一定是鲁国公世子顾惜玉。
白安柔如临大敌,立马抽出了腰间的软剑,紧张地盯着帐篷入口处。
李赦看出小娘子的反常之处,把人轻轻拉到怀里,柔声道:“别怕,有我在呢,他进不来。”
话音刚落,就听得顾惜玉高声道:“谁要是再敢拦着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嘿!李赦俊眉一挑,禁不住郁闷道:“你这异母哥哥是泼皮无赖吗?连寻死觅活的招儿都用!”
杨修远讥讽道:“你是没见过这厮更不要脸的样子!”
白安柔眉心一跳,一股很不好的预感蓦然涌上心头。
结果,立马就见一个玄衣少年闯了进来,衣衫皱巴巴的,还沾着草屑与泥土,发冠已经不知跑哪儿去了,发髻松松垮垮的,青丝垂下几绺在脸边。虽是狼狈,可还是挡不住他那一身凛冽,反倒显得越发邪魅俊美。
屋外的侍卫赶紧追了进来,却也不敢再强行架人了……怕真的出人命。
顾惜玉站直身来,拂了下玄色衣袍上的草屑,瞟了眼徐国公世子与太原郡王,不屑地笑了一声。最后目光才落到白安柔身上,仔细瞧了瞧,蹙眉问道:“妹妹,你这脸到底是肿了又好了,还是根本就没肿啊?”
白安柔紧握着剑,抿着嘴巴没答话。
李赦把小妖精护在怀里,哂笑道:“顾世子,我家小娘子不想与你说话。你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比娘们都还不如,谁敢认你这样的哥哥?劝你还是赶紧走吧。不然,你要真一头撞死在这里,本王喊人收尸也麻烦。”
顾惜玉哼笑道:“替我收尸?呵,郡王殿下重病缠身,怕是活不长了。到时候,看在我家妹妹的面上,我倒也可以替郡王殿下收一下尸。”
“你不准胡说!”白安柔气鼓鼓地道。
“妹妹,你帮着这么一个外人训斥我?!”顾惜玉凝视着她,愤恨道,“三朝回门那日,我等了你整整一天。可你就听这外人的话,躲着我不见,真叫人心寒呐。
“我可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嫡亲哥哥!日后,你要是受了委屈,那也是得找我这个哥哥帮忙。你现在这么做,就是自毁长城!”
李赦面色微动,这话听着总觉得怪怪的,可到底是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
“听说顾世子前两天又在大街上抢了个姑娘。”杨修远不慌不忙地道,“也不知你现在把人放了没有,万一那姑娘悬梁自尽了怎么办?”
白安柔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她是见识过顾惜玉折磨人的。他这人行事乖张,强抢民女如同家常便饭,院子里好多的婢女、小厮都被他虐杀了……
“杨世子这么关心我的事儿啊?”顾惜玉哂笑道,“呵,你难道是看上那女人了?好,待会儿我回去啊,就差人把这丫头送到你府上去。”
“你……无耻!”杨修远向来嘴上功夫斗不过顾惜玉,如今也是接不下话来。
李赦若有所思,打量了顾惜玉几眼,冷声道:“顾世子不请自来,与那盗贼有什么分别?来人啊,请顾世子出去。他要还想撞死这里,就由着他。咱们可千万别委屈了顾世子那颗想游历地府的心。”
侍卫领命而动,顾惜玉睨了这些人一眼,暴呵道:“谁敢动我?!”
侍卫们为难,僵在了原地。这毕竟是鲁国公府的独子,就算郡王殿下说了可以不管顾世子的死活,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啊……
“妹妹,你就由得这些外人这么羞辱我?”顾惜玉怨恨地笑道,“我可从来没有让外人欺负过你!”
白安柔后颈一凉,呵责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送顾世子出去!”
顾惜玉剜了她一眼,狞笑道:“妹妹,你可别后悔!”
白安柔大感不妙,还没把这话想明白,就被眼前的情形吓得脸色煞白。
“快拦住他!”李赦大惊,上次三朝回门,顾惜玉这浑人大闹徐国公府,他只当这人蛮横跋扈,却不曾想这人还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怪人!
杨修远也是唬了一大跳,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疯癫之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往自己胸膛上刺……
“铮……”侍卫阻拦时,已经迟了。随着利剑落地的,是顾惜玉胸膛处的血……
“你、你……”白安柔以剑指着这浑人,颤抖着道,“你又想陷害我!你休想!”
白安柔脸色苍白到可怕,惊慌地扔了手中的剑,抓住病秧子的手道:“小郎君,你们要给我作证!是那疯子自己寻死的!我没有杀他……”
李赦面露惊愕,目光中有询问也有沉痛,笑着安慰道:“你那异母哥哥长你五岁,功夫又那么好,就你这花拳绣腿的,还动得了他?”
杨修远安抚道:“表妹,你别怕。我们在场的每一位都可以作证,是顾惜玉发了失心疯,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惜玉被按在地上,胸膛处的伤口还在淌血,狞笑道:“你们一群人沆瀣一气,谁会听你们一面之词?!妹妹,你还是快过来看看我的伤吧……”
李赦蹙眉道:“本王真是不明白了,我家小娘子到底是哪儿招你顾世子不痛快了,非得要这般寻死觅活地闹腾!”他才不会给这浑人及时包扎伤口呢,这厮不是闹自残吗?呵,那就先让这厮放够血再说。
杨修远跌坐到软榻上,心有余悸地道:“殿下是没见过柔儿刚到我府上时,这顾惜玉是怎么来闹的。呵,如今是越来越疯癫了……”
李赦若有所思,问道:“顾世子去你府上闹什么劲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