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过,听到不少琴音艳曲,诗词歌赋。
白安柔大感意外,感慨道:“这地方还挺风雅的嘛……”
李赦哂笑道:“这些文人不是会骂姑娘‘当了女表子又立牌坊’嘛,他们自己来这种地方消遣,却要找点风雅的借口,与‘当了女表子又立牌坊’有什么区别?”
白安柔噗嗤一声笑了,挽着病秧子的胳膊道:“亏你想的出来……”
话音刚落,就听得房间里传出很奇怪的声音。说奇怪,是因为这声音听起来似痛苦,又似开心,好像又很挣扎,忽高亢,又忽低唱……
白安柔正想一探究竟,李赦却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了。可这接下来的路上,这种声音几乎不绝于耳。病秧子的步伐也越来越快,她差点跟不上。
“小郎君,你慢点……”
“嗯。”李赦虽是点头应下了,但依然走得很急。若是白安柔看一眼,便会发现他俊脸酡红。
可如今白安柔没心思看自家小郎君,她正在想这一路上听到的奇怪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咬唇沉思了一阵子,白安柔实在是搞不明白。
又往前走了几步,白安柔拉了拉病秧子的衣袖,指着一间廊庑,小声道:“小郎君,你听……这屋里的人也发出了那种怪声音。”
李赦脸颊绯红,这里太多,他听着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他如今也不回答小妖精的话,而是拉着人家的素手,一面走,一面支吾道:“小……郎君,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走?”白安柔想了想,贼笑道:“小郎君,我们干脆去屋顶上吧!”
李赦蹙眉道:“去房顶上干嘛?”
白安柔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去偷看啊!我们去瞧瞧他们是怎么发出这种怪声音的……”
小妖精的气息打在他的耳朵上,脸上,李赦心猿意马。此时,他也才刚满十六岁,年纪小,定力不足,差点又被勾起一把火来。
李赦烦闷地把小妖精搂入怀里,不让她再在自己耳边哈气,红着脸拒绝道:“不行!偷看非君子所为。你要是好奇,大不了……回家我讲给你听就是。”
“你知道这声音是怎么回事?”白安柔愕然道。
“嗯。”李赦脸上臊得慌,半是羞涩半是坏坏地笑道:“我还可以做给你看。”
“真的?!”白安柔欢欣雀跃。
却在这时,听得有人在前方阴测测地道:“郡王殿下,这位小公子我看上了。不如,送给我吧。”
白安柔愣怔,抬眼一看,一个玄衣少年郎正挡在面前,面容是少有的英俊,眉眼间却是阴鸷难化,虽是手执折扇,却宛如握着一柄长刀似的,杀气腾腾。周围都是莺歌燕舞,独他邪狞恣睢,格格不入,让人胆寒……
白安柔郁闷地闭了下眼睛,这人不正是她那变态哥哥顾惜玉吗?!真是冤家路窄!她一面心里抱怨,一面怂里怂气地躲到了自家小郎君身后。
虽然过去五年了,她依旧很怕这个异母哥哥。幼年时期,顾惜玉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如今想起来都还会再做噩梦。
“顾世子,这是我家‘小郎君’,不能让给你。”李赦皮笑肉不笑地道。
顾惜玉邪笑道:“那若是我非要她不可呢?”
李赦护着小妖精,气定神闲地道:“我的人就是我的人,就算你想得发疯,她也还是我的人。”
顾惜玉哼笑一声,轻摇折扇,幽幽道:“郡王殿下此言差矣,该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就算她现在不在我身边,抢也得抢过来。”
白安柔一听这话就憋闷得很,从病秧子身后探出个脑袋,愤愤道:“你是强盗吗?动不动就抢?!哼!就算抢……我也不让你抢!我家小郎君也不让你抢!”
顾惜玉嘴角缓缓勾起抹笑来,就像是平静的湖面渐渐荡开了一圈涟漪,带着几分吾家娇妻初长成的满足,又有几分阔别重逢的喜悦。
目光在自家妹妹身上转了一圈,顾惜玉嗓音低哑地道:“弟弟,你这模样实在是俊的很。”
言语满含挑逗,声音又带着明显的**,任谁一听都知道如今这顾世子是有几分情动了。白安柔虽然不通情事以至于搞不清楚状况,但也被变态哥哥这明显不对劲儿的模样吓了一跳。
“谁是你弟弟?!”白安柔一手攥着小郎君的衣衫,一手指着变态哥哥,愠怒道:“不要乱喊!”
她这样子就像只炸毛的小猫咪,张扬舞爪的,但其实又没多大的攻击力。顾惜玉想着若是把妹妹弄回来,没事儿逗一逗她,她一定像只奶猫一样,时不时伸出猫爪子挠他一下,实在是有趣的很……
“不是弟弟又是什么?”顾惜玉饶有兴致地道,“难不成你想我喊一声‘妹妹’?”
李赦骇然失色,若是顾惜玉这疯子把小娘子出入青楼的事儿捅出去,那小娘子的名节可就毁了!此地不宜久留,走为上策!
思及此,李赦牵起小妖精的素手,转身便要离开。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以后再收拾这顾疯子!
顾惜玉翻身一跃,蓦然挡在郡王小夫妻身前,邪笑道:“郡王殿下要走请随便,这位妹妹可得留给我的……”
李赦将小妖精护的严严实实,冷笑道:“这怡红院多的是‘妹妹’,顾世子何苦来抢本王的‘小郎君’?!”
顾惜玉轻摇折扇,玩味地笑道:“这怡红院的‘妹妹’哪能比得过我心中的这位妹妹啊?”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一直黏在白安柔身上,宛如饥肠辘辘的猛兽,随时都可能扑过来将她分食殆尽。
白安柔不由地打了哆嗦,下意识往后又缩了一下。
李赦勃然大怒,这顾惜玉为了达到目的,根本不管小妖精的名节声誉!张口闭口都是妹妹,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小妖精来青楼了吗?!
少年郎气血方刚,这一怒就难免动手。眨眼之间,太原郡王与鲁国公世子便打起来了。两人都是翩翩贵公子,一个潇洒俊美,一个邪气冷酷,虽是打得如火如荼,但却美得跟幅画似的。
众人都纷纷探出脑袋看热闹。出入怡红院的人都是官家子弟居多,有人很快认出了鲁国公世子顾惜玉。但太原郡王李赦养在东宫,又不经常出门,认识他的人就少了。
有位公子兴致盎然地道:“那是哪家的兄弟?敢跟顾世子抢女人,胆子不小啊。我倒想认识认识。”
他只披了件银灰色衣袍,里面光溜溜的,臂弯里还搂着个姑娘,显然是刚办事的时候,听到热闹就立马跑出来了。
长廊上多的是他这种情况,公子们大多衣衫不整的,伸长脖子往外望。
这时,有人瞅了半天,恍然大悟道:“哎哟,那绯衣公子不就是太原郡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