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乱起(1 / 1)

这一夜,倒让周夫人高兴的许久未能入睡,周玹虽不愚笨,但到底资质不佳,若有了陆夫子的精心**,必然有所增益,更让她高兴的,是能够定下陆璇这么好的女孩做他未来的妻子,实在不能不让她高兴地难以入眠,而周玄冰只好陪着夫人,聊到了深夜,入睡之前,听到了窗外簌簌风声,便出来把衣服收了回去。

“轰隆”天边随着一声记响雷之后,东南方向的天空又划过了一道闪电。周玄冰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那方向,只见闪电的余光之下,那座山更像一个一个执剑的巨人,而手中的剑已经隐隐被拔起,周玄冰脸色有些凝重,不禁一怔。

“怎么了,冰哥。”周夫人许久没有看到自己的丈夫回来,便从屋内喊道,周玄冰听得妻子的话,便从失神里恢复过来,

“没事,清妹。”随之便走了进去。只是在进门之前,又再次看了看那座屹立的山,似乎轻叹了一声,便入屋熄了灯。

万魔窟中,脚步声不断,似乎还有刀剑相碰的“铿锵”之声。

“阁老,你看?”

云霄阁一行人正走在一座古朴的青桥上,领头的,还是那位穿着云衣的中年男子,脸色微微紧绷,两只手把剑握地紧紧的。只听得后面的一个弟子微带惊讶地喊道,众人也随那弟子指向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竟有一株闪着红色的蔷薇,浑身古朴别致,似火非火,真是好看,却别有甚是妖异。那男子眼光也不作停留,只是继续前进,还不忘跟众人说道“别看了,快走。”众人都加快了步伐想快速穿过桥,走过去看得仔细,便也随之跟上,倒没有注意脚下的路了。

“啊……救命啊”只听得后面一个弟子大声喊道,众人立即反应过来,看到他的大半部已经融入了了一个突然出现的漩涡,正准备施手援救,却已经来不及,以那个被困的弟子为中心,原本是坚硬无比的青石路路上,竟凭空出现了无数漩涡,许多弟子反应不及,竟都被吸了进去,挣脱不得。

“阁老,救命啊”

只听得被陷众人大声求救,离他们较近的弟子已经有人伸手拉住他们,想把他们往上拉,却发现自己被猛然一拉,消失在了漩涡之中,漩涡随即也恢复成了青石桥,只是上面已经多了一片血红,犹如一朵盛放的蔷薇,甚是怪异,让剩下的人一阵恐慌。只听得阁老语气沉重地冷冷说道,

“走。”他心里突然有些害怕,看着瞬间失去的六个弟子,他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却知道不该再在这桥上多做停留,否则就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是,阁老。”剩下的十四个弟子略微镇静了一下心神,颇为无力地答道。刚才的一切来得那么快,瞬间便夺去了六条生命,这不能不让他们感到害怕和恐惧。但师傅的命令也不能不听,只好又跟上师傅,向前走去。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知道有一朵绝美无双的蔷薇花,除此之外,他们别无所知,在他们身后,他们走过的,现在也是别无所知。只听得那里时而似有“铿锵”之声。

“上使,这花卫神出鬼没,实在是防不胜防。”

只见得众人对着空气乱挥刀剑,却没有看到与他们对战之人,只有飘来晃去紫色光雾。他们的身上或有伤痕,或已被汗水浸湿,而在地上,也已经倒下了几个人,看样子已是重伤。

“你们且向后退点,聚在一起,把重伤的兄弟护卫一下。”只听得华服男子再一次向一团紫雾挥动手中短剑,那团紫雾也随之消散,他的身影从紫光里闪了出来,对着下属喊道,

“是,上使。”他们随之将受伤之人围在里面,往后退了退,手中刀剑依旧挥舞不断,紫雾却大部分都飞往华服男子周围,华服男子顿感压力备增,再不迟疑,手中双短脱剑脱离他的双手,悬在左右,清光爆长,光芒从剑刃喷薄而出,照亮了有些昏暗的洞府,也照亮了他的脸上,此刻的他,就犹如天神一般神武,耀眼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他双手作剑指在跟一划,一挥,那双剑竟快速旋转,化为无数相同剑刃,直飞向那紫雾,那紫雾竟丝毫不惧,反而凝聚成一团,竟也凝聚成一把剑刃的样子。

“嘭”两股力量相撞,划出了一道烟花,声音犹如惊雷,洞中竟也随之震动,碎石纷飞。那些弟子感觉到了一脚下一动,还有胆子略微小点的,已经站立不稳。

会儿,只见紫雾散去,华服男子的身影随之出现,只见双剑已经回到他的手上,微微有些颤动,而额头已满是汗珠。

“上使……”玄衣男子已经走到华服男子旁,只见华服男子用手势表示自己没事,随后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事,于渺,我们继续走吧,你们紧跟在我身后,切不可再乱动。”

“是,上使。”众人齐声。

“于渺,你殿后,千万不可掉队了。”

“是,上使。”玄衣男子拱手称是,便快速走到了后面,一行人继续向前走去。

洞中忽明忽暗,光明中不乏黑暗,黑暗中不乏又有光线,让人的心情也随之忽然紧张,忽而松弛,他们的前方,隐隐约约有紫光耀来。

万魔窟外,风雨渐起,雷声与闪电不断,整个仙隐村都笼罩在暴风雨之下。

仙隐村的一座民宅里,门外站着两个卫兵,皆着银白锦装,衣襟绣有新月,正是圣音谷的标志,腰佩长剑,一派严肃。屋里灯火通明,两个人影飘飘晃晃。

月歌站在南窗之前,背负双手,一身银白衣服恰好合身,把她的苗条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她的腿是修长地恰到好处,她的手是细长的,手指是秀气的,她的皮肤如脂,五官秀气,一切都是完美的集合在她身上,给人一种错觉,她生得这么清艳绝美,天生应该是一个温婉女子,怎么会与江湖二字有关。

“月如,你可看到刚才的那道光芒。”

“师姐,你是说万河宫的上使已经到来。”一个同样绝美的女子低声答道。

“嗯。”

“那我们……”

“不急,区区一个上使,还不值得我们圣音谷如此紧张”

“是,师姐言之有理”

“恐怕,来得人已不止他了。”

“师姐是说,”

“月如,你如此聪明,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是,师姐。”

“这山村不错,宁静恬然,我想多住几天,你看如何。”

“谨听师姐吩咐。”

“你且去歇息吧,我这里无需照顾了。”

“是,师姐”月如躬身拱手施礼,退了下去,月歌依旧看着窗外,嘴角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弧度。

在另一个帐篷里,灯火也是一样的通明,只是帐里的人,却是一中一少两个玄衣男子。

“师侄,你可看到刚才的那道清光。”

“回禀师叔,是的,可有什么奇怪?”

“师侄还小,不知道这道清光的来头。”只见中年男子凝眸道。

“是的,弟子不知,还请师叔赐教。”

“你可听过万河宫的天云上使?”

“是的,曾听师傅提及。莫非,师叔认为此道清光正是他发出的。”

“正是如此。”中年男子赞许地点了点头。又接着说,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应该是他的法宝乾坤双剑。”

“啊……。”少年惊叹道。

“所以,我们必须等师兄的到来才可以出手。”

“是,一切谨遵师叔安排。”

“好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是,弟子告退。”随后退了出去,中年男子又斟满杯中的茶,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雨还依旧没有停的意思,连雷声都越来越大,就这样一直到了半夜,才停了下来,而夜则没有随之而停,继续在人们的睡梦中流走,黎明,在晨曦中到来。

“玹儿,快起来吃饭了。”

“是,母亲。”

周玹今天倒是没有赖床,而是很乖地早早准备好了上学的东西,因为他想见陆璇,他很想找他玩,所以一听到母亲喊他吃饭,他便极快地跑过去。不一会儿便吃饱了,周夫人送他出了门,交代他要好好听夫子的话,他连声应诺,然后拜别母亲,便往私塾方向走去了,周夫人一直看着他消失在远方,才转身回屋。只见自己的丈夫正看着远方的那座山怔怔发呆,忙绕到他后面用双手捂住他的眼,微带孩子的天真无邪问道,

“猜猜我是谁?”

“都上百岁的人了,还玩这孩子的游戏。”

“呵呵,冰哥你就不能陪我玩一下吗,都多少年不曾陪我玩过了。”

是啊,他们是多少年的夫妻了,又有多少年不曾陪她好好的玩一次了。周玄冰转过身,双手握着妻子的肩膀,温柔的看着她,

“只要你喜欢,天涯海角我都带你去玩。”

“嗯,待玹儿长大了,我们便一起去看天涯海角。”

“只要清妹喜欢就好。”周玄冰温柔地把妻子搂着,心里感觉到一种无比的幸福,他抬头又看了看那一座大山,眼神多了一丝异样,脸色却还是如常。

“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也许,那些事,自己的确该放下了,自己的妻子才是最重要的,这种平淡而幸福的生活的确是来之不易,该好好珍惜。”

周玄冰把眼光收了回来,又默默地将夫人抱紧了几分。

私塾外,小道上,学子陆陆续续地走过,周玹也是兴高采烈地小跑着,却被人拉住了装书的布袋,周玹一时没有注意,差点就要摔倒,幸亏他即时稳住了前倾的身子,这让他怒从心起,怒气冲冲地喊道,

“是哪个拉我的包了。”

见他一脸愤怒,那个拉他包的同学却不敢承认,

“到底是谁?”

“是我”那个华服小孩喊道。而那个拉周玹包的同学也缩到了华服小孩的旁边,喊道

“我们卓公子有事找你谈谈,叫我拉的。”

“卓惊鸿,你有什么事!”周玹怒气未消,冷冷说道。

“听说你跟璇儿走得很近,说,你小子是不是喜欢璇儿。”

“关你什么事!”

“当然了,我喜欢璇儿,所以你不准喜欢。”

“你胡说八道,璇儿是我的新娘,我才不准你喜欢他。”周玹脸色涨红,这一句话让卓惊鸿也怒火中烧,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周玹面前,冷冷地指着周玹说,

“周玹,你有胆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说就说,谁怕谁,璇儿就是我的……我的。”周玹还故意重复了两次。

卓惊鸿也不由分说,直接把周玹打倒在地,周玹也不甘示弱,两人便扭打了起来,平日里整日围绕在卓惊鸿旁边的伙伴却都不敢上前,两个孩子一时倒分不出胜负。

“你们别打了,再打,我就去叫夫子。”周玹两人却并没有因此放开。只见一个孩子已经往私塾方向跑去。场中形势却已经改变了,周玹虽然也很要强,但体型和力气明显不如卓惊鸿,只不过一会儿就被卓惊鸿制服了。卓惊鸿双手掐着周玹的脖子,还一边喊道,

“还敢不敢说璇儿是你的。”

周玹却并不服气,依旧不认输的叫道,

“我就说,璇儿就是我的”

“还说,我叫你还说。”

……

卓惊鸿有些气急败坏,手上力气也加重了几分。只见周玹的眼睛已经有些泛白,脸上红润渐渐变白,却还是不肯退让一分,

“住手。”只听得一个浑厚而又略带**的声音传来,卓惊鸿仿佛从梦中惊醒,身子一动,急忙放开了双手,站了起来。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酿成大错了,幸亏这一声“住手”来得那么及时,他看了看那个出声的人,却见他慈眉善目,鬓发微霜,身着云色衣服,袖口和领袖都有云形绣纹。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背起书包往私塾方向小跑,那几个跟着他的同学也跟着他离去了,原地只剩下周玹一人。

周玹脖子一被放开,周玹立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脸上也渐渐红润起来,然后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用略微奇怪的眼神凝视着那位云衣

男子,却又不说话。

“孩子,你只需口头上让他一下,他就不会打你了,你为什么不让呢?”云衣人走到周玹面前,和蔼地问道,

“璇儿是我的,我绝不会让步。”周玹用无比坚决的语气说道。

但这句话在云衣人听来却不知所以,只能微微一笑,内心却别有另一翻考虑,

“这孩子倒是有些与常人不同,极其地有骨气和坚韧不拔。”

正在此时,一个男人的身影已经疾步走到他们面前,他亦抬头看去,这一看,两人都不禁怔住了,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眼神,两人许久没有说出话来。却还是陆夫子首先打破了沉默,重重地喊了一声,

“三师兄。”

大道之上,两匹快马疾飞而过,下了一夜雨的道路不断飞起水花,阳光已经慢慢升地高了。

“噔噔噔”一阵敲门声不断,把月歌从梦里喊了回来。月歌也不起来,只是喊了一声“进来”,门外的人便进来了,正是月如,

“哦,是月如啊,有什么事吗?”

“禀师姐,我刚才发现天部的两个姐妹失踪了。”

“怎么回事!”月歌惊讶地坐了起来。

“具体事情正在调查,目前只知道她们昨天夜里守夜时失踪的。”

“嗯,那你尽快去查吧!”

“是,师姐。”月如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那里。

“还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当不当说。”

“有话直说,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当不当说。”

“是,师姐。”

“我刚刚在村里闲逛时,遇到了一个人。”

“哦,是什么人?”月歌知道月如说的一定不是普通人,顿时睡意全无,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前任青罗宫清光护法穆清。”

“什么,你说的是百年前,那个为了一个人而叛出青罗宫,消失已经近百年的青罗宫新月护法穆清。”

“是的,师姐。”

“你确定是她?”

“是的,师姐,虽然她常年以纱遮面,但当年我与她有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后来罢手言和,我有幸见得她的真容,我是绝不会认错她的。”

“嗯,我知道了。走,我们去看看她吧,多年故人,来了便不能不见。”惋惜之情溢于语气,两人走出了院子,向东北的方向走去。

“这应该是最后一步了!”那位阁老沉重的说道,看着剩下的十四个弟子,他们跟自己小心翼翼地走过了长长的青石桥,来到了这一朵蔷薇花面前,心情也顿时有一些放松了。他仔细看看周围一切,只见那朵蔷薇花竟比刚才远眺时还要漂亮许多,那红光竟也妖异了许多,透过花枝,竟如夜明珠一样绽放,花的旁边是一个石门,门上刻着八个似篆非篆的文字。他从弟子那里取了把火把,照在上面,轻声念道,

“蔷薇花开,此门亦开。蔷薇花谢,此门亦谢。”

虽然这十六字很平常很平常,但却让他感到一种阴冷从后背袭来。他又看了看旁边的蔷薇花,依旧没有任何注意。

于是,他用剑劈了无数次门,门却还是无动于衷。

蔷薇花妖艳的红光在瞬间失去了光芒,众人顿时哗然,那位阁老及时让大家点起火把,众人的情绪才再次稳定,而火光把人影映照在墙上,竟有一些狰狞。

酒是故乡醇,水是故乡甜,那人呢?清风徐来,水波微兴,赤壁上的东坡居士可还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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