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天害理改名字,
铤而走险钱相吸。
档案室里做手脚,
金会从此是仇敌。
钱校长有了钱,上下打点,左右逢源。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叫“会办事儿。”小教高级民师免试转正,他看见“李金娟”这个名字,立刻就想起了“李会娟”。他端详着“金”与“会”这两个字的大同小异。
于是,一个罪恶的念头慢慢从他的脑海里浮出。只要把“金”改成“会”,李会娟不用考试就可以转为公办教师,享受小学高级教师的待遇。那时候,她的工资就会比他还高。这个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这让他忘乎所以,这让他铤而走险,这使他伤天害理。
第二天,他就来到了银行,提出了几大沓人民币,用手提包提着走进了河水县教育局人事股。他找到了股长贺大凯,把贺大凯约到厕所里去,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一大沓钱,塞进了他的裤兜里,向他说明来意。
贺股长一听,吓得舌头都发了硬,连连摇头说是不敢办。钱敬标只好再加上一沓,要求把李金娟的档案提出来看看。贺大凯见他加了钱,降低了要求,就给他出个主意说:“你去找找局长,就说是需要看一下档案。他要是答应了,你不就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吗?”
得了这个主意,钱校长马上来到了局长办公室。推门进去,看见马局长正和牛副局长在商量事情。他很知趣地退了回来,坐在办公室门口的排椅上等候。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牛副局长开门出来,钱校长赶快站起来,点头寒暄,接着走了进去。
马局长看见他,不冷不热地问:“有事?”
钱敬标点头哈腰,他说:“这不,小高转正,来对一下档案材料,一块儿过来看看您。”
马局长的脸上有了笑容,他问:“材料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整理好了,只是有一位老师的名字有点出入,我相对证一下,贺股长不敢做主,叫我来向您请示。”钱校长有意突出着马局长权力的强大威力和无以替代的作用。
马局长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满口答应说:“你看就是,只要别弄坏了,别弄丢了。”
钱敬标唯唯诺诺:“那是当然,一定牢记局长的嘱咐!”
接着他又说,“我想买一瓶酒对局长表示一下尊敬,在路上拨拨拉拉不得劲儿拿,给您这两毛钱,您下了班儿着,自己去买吧。”说完,他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两沓钱,拉开马局长的抽屉,塞了进去。
马局长谦虚一阵,嘴上推辞可并没有把钱再拿出来。
钱敬标告辞,马局长把他送到了办公室的门口。钱校长走了几步,回一下头向马局长摆摆手。马局长也冲他摆摆手,笑着缩回头去,关起门来。
回到人事股,贺股长早就把李金娟的档案找出来了。钱敬标把档案夹拿过来,上面赫然写着李金娟的名字。打开一看,里面的材料并不复杂,一共有两份表。一份儿是小学民办教师履历,一份儿是小学高级教师认定。只要把“金”字改成
“会”字,底下的那些内容全部与他手里的表册一致。
这样说来,需要改动的只有三处。一处是档案夹上的,两处是那两张表上的。字都是用纯蓝墨水写的,由于时间久了颜色变得淡了一些。钱敬标反复地看了几遍,他看出来,必须先把“金”字的一个竖儿两个点儿去掉。然后再用一个小撇儿把下面的两个横儿连起来,最后在底下那一横的右头儿点上一个点儿就行了。
“看好了吧?”贺股长问道。
“看好了,给我找个清静地方吧。”钱敬标尽管是有备而来,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他哪敢动手?
“你上档案室吧,那里没有人去,很清静的。”贺股长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贺股长领着钱校长来到了档案室的门前,看看左右没人,便开了门把他放进去,然后又把门锁起来。
这里面很黑,钱校长开了灯,从他的手提包里拿出一支新买的毛笔。他把毛笔尖放在舌头上湿一湿,又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片,把毛笔尖在上面蘸一蘸。接着拿过档案夹,很小心地在“金”字的第一个横儿和第二个横之间描一下,又在第二个横儿和第三个横儿之间描三下。不一会儿,那“金”字的一个竖儿和两个点儿就都不见了。
他用的那个白药片儿叫消字灵,消字灵是用钛白粉和甲醛合做而成。他知道甲醛的毒性很大,第二次往上蘸他就不敢把毛笔尖往舌头上放了,而是把唾沫吐在桌子上。他先用笔尖蘸一下桌子上的唾沫,再在白药片上蘸一下。用同样的办法把李金娟两份儿表儿上的“金”字,都去掉了一个竖儿和两个点儿。
用钢笔写“会”字的那一小撇儿和一个点儿也很麻烦。钢笔里的颜色新,档案夹和表儿上的字迹是写了很长的时间了,颜色必然变浅。并且,那些字并不是同一时间写的,字迹的颜色深浅不一。他必须把钢笔里的颜色,调和得与档案夹上的那个“金”字的颜色一致了,才敢往上写。
调颜色的方法还是用唾沫,把钢笔尖往唾沫里蘸一蘸,就在一张废纸上划。一直划到有了颜色,那颜色由浅变深,两相统一。
三个“金”字都被他改成了“会”字,贺大凯股长还没有来给他开门,他就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等着。他的心里默默念叨着:“钱是好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
结语:
金会形相近,小人生恶念。
只顾会娟好,金娟好可怜。
花钱做坏事,害人不眨眼。
金字中了毒,会字罪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