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萱的突然发声震住了所有人,如果这个年纪轻轻的关中剑派掌门当真能破了血衣阁的阵法屏障,江湖正道联盟当无所顾忌。
这件事情就这么轻易敲定下来,一切按照李绩事先定好的计划而行,最后由诸葛萱出来破解阵法,一举歼灭血衣阁。
两天之后。
李远山看着眼前背着大包小包的娇俏女子,眉毛不由得扬了起来。
“金姑娘!你怎么来了关中?”李远山上前帮着她拿了两个包裹,金银花很是不客气的将背上的几个大包也甩到了他怀里。
“我来这儿,当然是有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每天无所事事?”金银花一脸鄙视的看着眼前快要被包裹淹没的男子,没好气的说道。
“额...也不能说每天无所事事吧,那样也太狂了,只能说我大部分时间都无所事事。”李远山很是认真的辩驳着。
“懒得跟你说话。”金银花丢下这一句,径自走到了“秦泰”跟前。
“金银花见过前辈。”
“许久不见,医仙子似乎消瘦了许多。”“秦泰”眼中露出一抹异样的神采。
金银花苦笑一声,并未答话。
医仙子的到来可是使得各大派弟子闹腾不已,金银花在江湖上扬名不只是因为她高超的医术和古怪的性格,更是因为她的美貌。
金银花仿佛是深山里野豹一般,优美而野性,不过很明显,金银花的野性重得过了头。
当李远山看着躺在面前的几名各派弟子的时候,简直哭笑不得。
这几名弟子尽皆身上擦着几根金针,浑身抽搐,双手悬于胸前仿佛兔子一般,舌头长长伸出口外,呼哧呼哧哈着气,仿佛是累着了的野狗一般。
金银花一脸若无其事的在一旁蹭着脚,嘴里还哼哼呼呼哼着不知名的曲儿。
“这......”李远山也是莫名其妙,他实在想不通这群人惹到了金银花,为什么要跑来找自己。
卓月青眉头颤动了几下,显得很是挣扎,半晌终于是拉下了面子,低声道:“还请李少侠帮我这两个不识相的弟子说说好话。”
金银花一脸傲然的盯着李远山,眨巴着眼睛,李远山分明能听到她内心的呼吼:求我,快求我!
金银花长得美丽那是江湖皆知的事情,但是这女子又很危险,危险到什么程度呢?危险到世人不得不给她取了个“医仙子”的外号。
为什么这么说?当年金银花可不是什么好大夫,当然现在也算不上,那时候的金银花时而医术救人,时而毒术杀人,江湖中人给了她这个外号,就是希望能用名声这东西稍微控制一下她,不得不说,效果奇佳!
这几个毛头小子不知死活的想要偷窥金银花,却被金银花发现,给他们插上几针,将他们变成这副模样。
卓月青替他们道歉,想要让她放过门下弟子,不想金银花根本不买账,还是叶寒烟支招,让他们来找李远山,让李远山出面求情。
李远山看着眼前故作生气的金银花,心里知道这丫头只是觉得闹着好玩,要玩是吧,谁怕谁!
李远山慢慢踱到那几名弟子身边,伸手查探伤情,指尖不经意间拂过某支金针......
那几名弟子仿佛吃了某种不得了的药物一般,疯了一般爬起来,撕扯着身上的衣物,一个劲儿向金银花扑去。
“啊!别别别!”金银花吓了一跳,赶紧躲开,那几名弟子却根本停不下来一般,死追着不放。
李远山佯作焦急的大喊:“哎呀,医仙子,你给他们使了什么法术,这几个弟子好像迷上你了!”
金银花一把揪住一个浣花弟子的头发,另一只手运指如风掠过那人身体,几枚金针便被她悉数收了回去,那弟子金针一除,顿时轰然倒地,惊起一阵烟尘。
金银花狠狠盯着李远山,暗想自己实在疏忽了,她忘了这小子也会医术,而且对于针灸一术,虽不及自己,但也修为颇深。
卓月青看着状若疯癫的几名弟子终于安静下来,不由得向李远山投去惊疑的目光。
李远山一扬眉,朗声道:“医仙子定是原谅了他们,已经为他们解除了金针,只是希望前辈多加管教。”
卓月青暗叹一口气,带着一众弟子离去。待到一行人离去,金银花一把揪住李远山的衣领,低声喝到:“好你个李远山,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坏心思,想让我当众出丑!”
李远山嘿嘿一笑:“哪里,哪里!我本来是想帮他们将那金针取下来,奈何我学艺不精,确实不及金姑娘半分高明,惭愧惭愧!”
“你......”
李远山与金银花笑闹半晌,忽然听到天空中一阵奇异的鸣响,李远山一愣,放眼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箭影迎面而来,李远山急忙避开,那箭咄地一声撞到身后门柱上,缓缓跌倒在地。
李远山将那乌黑的没羽箭拾了起来,眼中露出不解。
那箭并无箭头。
箭上紧紧系着一张纸条,李远山将它拆了下来,上面写着四个字:血衣内乱。
一里地之外的一个小山坡上,一名紧身劲装的男子缓缓放下手中沉重的玄铁长弓,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转身隐入林中。
“秦泰”端坐在太师椅中,右手捏着那褶皱不堪的纸条,眼神掠过众多掌门的脸。
“诸位如何看待此事?”“秦泰”朗声问道。
“怎么看,这是好事啊!血衣阁一乱,咱们可就更轻松了。”萧半云嘿嘿笑道,一脸的开怀。
另外几名掌门也是一样的神情,倒是左厉和叶寒烟相视一眼,尽皆看到对方眼中的一抹忧虑。
“盟主先前说过,那人是敌是友不明,如今这个消息,不能排除是血衣阁的诡计。”叶寒烟低声说道。
“没错,但是我现在更怕这个消息是真的!”“秦泰”抚着短须,眼中忧虑更重。
“为什么?这要是真的,说明那人便是帮着咱们,而且血衣阁内乱确实对我们有利。”叶寒烟有点搞不明白秦晴的想法。
“血衣阁内乱确实对我们是件好事,但不是现在。”秦晴揉了揉额头,这事与其说不是好事,更不如说是件糟糕透顶的坏事。
“如果血衣阁这个时候内乱,恐怕无暇分心对付我们,十日的时间即将来临,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如果血衣阁不出手,我们找不到机会一举击破他们,他们知道李绩大人已经与我们联手,再想对付他们,恐怕困难不知多少倍。”
“而且,定国公很急,若然这个计划失败,我不知道定国公会不会对我们出手。”
大堂内瞬间陷入了寂静,叶寒烟目瞪口呆地看着端坐上头的“秦泰”,心中生出一丝诡异的感觉。这个人,实在太过机敏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萧半云气急问道。
“李少侠,你去寻云中雁,让他带着诸葛掌门进到大关山,看能不能破开阵法。”
“马上放出消息,就说十日之约提前,三万边军已经抵达关中,武林正道正在往南方溃逃。”
“各位掌门,立刻率领弟子南下,绕京杭一带,迅速前往大关山。”
“如果我没算错,血衣阁会在一天之后收到消息,然后派出人马于季州准备截杀我们,到时候,我们从季州西面过去,可以杀他们措手不及。”
“如果真是血衣阁内乱,那就更不能等,诸葛掌门破开阵法之时,便是我们冲杀进去的时候,总之,不能放走血衣阁,一旦让他们逃脱,之后恐怕便是数十年的纷争。”
“如此安排确实居无遗漏,可是此事要不要告知定国公?”叶寒烟沉吟许久,开口问道。
“不必,等我们平了血衣阁,立刻各回山门,不得再往关中聚集。”
“为何?”
“飞鸟尽,良弓藏!”
“只要各派分散开来,朝廷对我们不会有想法,但是我们一旦聚集起来,就等于在给朝廷压力,逼他们动手对付我们。”
当诸葛萱跟着李远山来到那城南破庙内时,诸葛萱很是不解的问道:“为何你们要在此处碰头?”
“云大哥这个人性格急躁,听他所说他早年与很多人有仇,所以他不敢进关中剑派,于是在此处见面。”李远山掏出了短笛,咿咿呀呀吹奏起来。
诸葛萱听着那幽鬼哭号一般的笛声,忍不住摇头讪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身劲装打扮的云中雁现身于破庙门口,窜了进来,一瞬间发现李远山身边还有一人,看了一眼,发现正是关中剑派新任掌门,随意点了点头,似乎毫无尊敬之意。
“云大哥,劳烦你带着诸葛掌门去往血衣阁巢穴。”
“带她去?干嘛?”云中雁一脸疑惑。
“我去试试能不能解开血衣阁的阵法。”诸葛萱脾气出奇的好。
“哟!看不出来,你还懂阵法?”云中雁的语气中满是讥讽。李远山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云中雁是个极其爽朗之人,今日怎么处处为难诸葛萱?
“云大哥......”李远山忍不住开口想要为诸葛萱说话,却被她扬手打断了。
“云中雁,请你以大局为重!”诸葛萱很是礼貌的用上了“请”,语气疏远得吓人。
“哼!大局为重,又是一个大局为重!”云中雁冷哼一声,迈步走了出去,诸葛萱微微摇了摇头,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