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突地惊得四蹄乱跳,尖叫着远远地跑开,又转身回头看着阿木,大声嘶叫。
阿木没好气地笑道:“你这小家伙倒也有趣,我就摸你一把也能吓成这样!你当你是仙女么?”
起身擦擦乌黑麻漆的手,嘟囔道:“还是得找个地方洗洗再说,唉!实在不行,还是回去把那黑大个剥皮烤了吧!臭是臭了点儿,就当臭豆腐了!那张皮倒是可以留下,做件衣裳搞不好还可以刀枪不入!”
冲着小鹿挥挥手道:“你才敷药,也不要乱动,先休养一会儿,再慢慢回去,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别再被怪兽给盯上了!”
转身准备回去对付那只腥臊无比的黑家伙,却被人拉住了衣襟。回头一看,那只小鹿咬住了他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衫下摆,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我已经救了你,我现在得去想办法救我自己了,你知道我跑了多远的路吗?我都快饿成狗了!你自己回去吧,我可管不了你!”
小鹿扯了扯他的衣服,口中呜呜作声,眼里满是乞求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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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求我送你回去?我都不知道你家在哪里,要是再跑个十天八天的,没等走到你家我就已经饿死啦!”
小鹿使劲摆头,用力拉动他的衣服,口中发出急促的声音。
“别拉了别拉了!再拉就要衣服散架了,我已经被电得这么黑了,再要是连衣服都撕扯烂完,光着屁股那还不真的成了野人了!行了行了,我跟你走!”
小鹿见他同意,两眼放光,松开口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他,阿木将身上所剩不多的布片揣掖好,好歹有点文明人的模样,跟随小鹿向前走去。
林中参天的巨木撑起的树荫,仿佛一片绿色天空,点点亮光从枝叶之间洒下,带出条条金黄的光线,萤虫或飞鸟在其间飞翔穿梭,温和惬意,倒与之前阿木同怪兽搏斗时的险恶大为不同。
树下生长着高高的杂草,一鹿一人,一前一后,在其间穿行,发出沙沙的细响。
张天师的丹药兴许真的效果不错,小鹿刚刚开始走的时候脚还有点跛,走得两三里去,竟然脚也不跛了,似乎还越走越精神了。
又走得一两里路,小鹿停了下来,冲着阿木发出呜呜的叫声,阿木上前两步,看到在小鹿前方,生长着一大丛低矮的藤蔓,藤蔓上结着数十颗拳头大小的红色浆果。
阿木摘下一颗放进嘴里,清甜爽口,沁人心脾,不由心情大好,呼啦啦一连吃下十几个,摸摸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
“走!上路!”
在树林之中走了大半天,中间还真的遇到一两个不开眼的家伙,一个又像狼又像鸟的“狼鸟”,还有一只躺在草丛里的大蜘蛛,填饱了肚子的阿木也没客气,三下五除二就给料理了。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林中却亮起点点光亮,有发着淡蓝光泽的蘑菇,有绿莹莹的青藤,有桔红色的昆虫,将本来幽森的树林照出五彩斑斓的暖意。
阿木惊奇地左看右看,树林他见得多了,却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林中奇景。
前方出现一处山坡,小鹿欢快地跑过去,山坡旁边现出一条青草铺就的通道,顺着山崖螺旋着往上去。
“咦!这条通道看起来,不太像是自然形成的景观,倒有些像是人工开出来的!”
看到通道,小鹿似乎格外兴奋,撒开蹄子跑得几步,又掉头回来拉扯阿木,好像在催促他一般。
“你是叫我上去?别急别急,我都跑了这么远了,还少了这一会儿吗?”阿木生怕小鹿把他所剩不多的布片给扯没了,赶紧捂住破损的部位,快步向上跑去。
跑了约摸一盏茶时间,路边出现一个木质的小屋,下方上圆,倒像是一个大大的蘑菇,圆拱形的木门敞开着,里面亮着柔和的灯光。
小鹿在门口,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阿木。
这间屋子明显的是有人住在里面。
这些天在大雾迷漫中奔跑,在上岛之前,别说是人,就连一只动物都不曾见过,眼下突然冒出一间有人的房子,阿木的心情竟然有些激动。
稍稍平复一下心情,阿木抬脚走进木屋。
木屋之中并不大,左右不过丈许方圆,陈设也非常简单,左首堆着一些书籍,右边放着一张茶几,上面放置着几样简单的茶具。木屋的正首铺着一张厚厚的毯子,上面坐着一个人,整个身体都包裹在一件雪白的皮袍下面。
那是一个非常苍老的老人,满头的头发都已变作雪白,长长地垂在胸前,脸上深深的皱纹如同大地开裂的沟壑,记录着漫长岁月无情的侵蚀,宽大的白色皮袍下面露出的两只手,似枯柴一般没有光泽和水分。
从看到的第一眼,阿木就觉得已经无法用年龄来形容眼前这个老人的苍老,那是一种历经无数沧海桑田时光变迁沉淀下的印记。
老人低着头好似正在打旽,听得声响,沙哑着嗓音道:“小玥,你今天怎么才回来呢?外面遇到什么事了吗?”小鹿走进屋中,靠在老人身边,向着阿木曲膝跪下,口中呜咽,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你是……想让我帮你救他吗?”
老人似是听出有其他人在,抬起头来张望,一双浑浊的眼睛黯淡无光,阿木一望便知道,这个老人恐怕时日已经无多。
阿木轻叹一口气,上前拉住老人的手,“前辈……”
老人看到阿木,浑浊的眼睛陡然放出光泽,“你……你是……”
阿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硬着头皮道:“前辈,我在山中迷了路,误打误撞,来到这个岛上,其实,我不是大夫,也不是什么高人……”
老人一把攥住他的手:“你……你真的来了!”阿木手腕一阵生疼,不由大为诧异,这老人看起来已是油尽灯枯,手底竟然还有如此劲道。
“前辈,你恐怕认错人了。”
老人眼睛忽地落在阿木腰间那根弯弯拐拐的树棍上,颤巍巍地伸出干枯的手,抽出那根树棍,凑在眼睛前面细细看着,双手微微颤抖。
阿木不知道这根木棍有什么奇特,但是看他看得如此认真,也不好打扰他。
老人手捧着树棍,长长舒了一口气,浑浊的眼中竟然涌出两行热泪。“不会有错!不会有错!就算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认得这棵树!”
阿木有些讪讪地笑道:“前辈,这,这不是一棵树,这只是一根棍子!”
老人定定地看着阿木,郑重地说道:“我的孩子,这不是一根棍子,这是一棵树!”
阿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明明是老爹从家门口的桃树上砍下的一根树枝而已,怎么会是一棵树呢?
这老人估计是太老了,所以头脑有点不太清楚。
老人摩挲着树棍,像是一件世间珍宝,眉眼中充满喜悦。向阿木招招手道,“过来,孩子!”
阿木不明所以,还是上前一步半跪在他身前。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岛上的?”
阿木将自己如何走入山中,如何迷路,如何遇到大雾,又如何跑了十多天的路程,从对岸游泳过来,简略明了地讲述了一遍。
老人听得十分认真,末了问道:“你说你是从对岸游过来的,那你有没有看到水上有什么?”
阿木有些茫然,“晚辈其实体质特殊,在水里浮不起来,所以,晚辈是从水底下游过来的,因此没有看到水面上有什么东西。”
老人听得此话,讶异地伸手摸了摸阿木的肩膀、胳膊,忽地爆出一阵大笑!
“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意呀!”
这阵大笑笑得太过突然,老人猛烈地咳嗽起来,但是仍然一边咳一边大笑,似是有无限喜悦充溢胸中,不得不发。
阿木赶紧上前给他拍拍后背顺顺气,老人将他拉到面前,道:“孩子,数千年来,你是第一个走进这个结界的人,身上又带有神木,天意注定,你就是我等待了数千年的人。”
阿木大吃一惊:“前辈,你恐怕真的弄错了,晚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修行者,并不是什么天意注定的人……”
老人摇摇头没有说话,轻轻将那根树棍放在阿木的额头,手中绽放莹莹绿光,树棍倏地一下,从阿木额头钻了进去。
阿木惊讶地张大嘴,正要说什么,猛然感到全身的元素之力都疯狂地向前额聚拢过去,不仅是元素之力,就连全身的精气、血气都开始急速向额头汇聚,像是那里有一个无形的漩涡,正在抽吸着他身体里的所有一切。
阿木的一张脸瞬间变得苍白毫无血色,浑身如同抽风一般颤抖。
“不行啊……再这样下去……就要被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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