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啊,我很好!”
“没病你去参加什么比武?”山茶气恼道:“人家哪个门派送出来比武的不是洞察境往上?你这点修为也往跟前凑?在场外看看热闹长长见识不就行了吗……”话说到半截,山茶忽又停住,定定看了阿木一会儿,叹了一口气。“算了,你想去就去吧,记得别逞强,打不过就认输,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阿木不禁笑道:“我有什么好丢人的?”末了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只是不知道像我这种无门无派的,该怎么报名呢?”
山茶自然也是不知道的,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南宫远。南宫远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下,说道:“这个……赏武会专门设有比武名录处,这位木兄弟只需要去名录处作个测试,修为达到明悟境以上,即可参加。”
“这么简单?”阿木听得一喜,“那不是能够报名的散修也很多了?”
南宫远心中腹诽道:“可以报名的当然很多,有什么意义?去了也不过是给别人当垫脚石。”
碍于山茶在旁,南宫远也不说破,随意应付了阿木两句便不再说话。
“丫头,这盛会十年一次,你不想去报个名凑个热闹?”阿木知道山茶这丫头素来爱搞怪凑热闹,这种大场面竟然不去搅和一下,完全不像是她的风格。
山茶不高兴地嘟起小嘴:“南宫公子说了,赏武会谁都可以去,唯独只有我不能!”
这话听着倒有些奇了,阿木咦了一声,问道:“这却是为何?”
南宫远面上已有些不耐,想着自己这一大群人还饿着肚子没有吃饭,站在这酒楼道上尽陪这乡下野小子在这闲话。看那小子坐的那方桌子,满桌子酒肉菜肴已经扫了个七七八八,真真的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要不是他跟身边的山茶还有些关系,老早他就一巴掌把这野小子给扇出酒楼了。
当下强忍不快,闷声道:“自赏武会开办以来,便有这个规矩,血武者不得参加比武!”
“竟然还有这样的规矩……这是谁定的这是?这么没有人性的规矩竟然也有?”
在南宫远快要喷火的目光中与山茶道了别,阿木出得酒楼来,心中顿觉轻松不少,那日两人无缘无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争执斗嘴,一直在阿木心中留下一个结,想到山茶背着秦六爷六娘下山来寻自己,却被自己给气跑了,心中总是不安。
经过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南宫远的态度早已经在阿木的意料之中,莫说这种千年大派的少当家,便是三四流门派的小角色,不也是在他面前趾高气扬么?对于这些阿木早已了然于心,处之泰然。
修行之路漫漫,人世之道遥遥,心中但存高远宁静,又何须介怀这些琐碎闲杂?
倒是南宫远身为梵天门少门主,竟然会为了山茶一忍再忍,却是阿木未曾想到的。
“他既如此在意丫头,也许……未尝不是件好事!”
上得酒楼雅座,南宫远一行人终于安顿坐下,趁着山茶去洗手方便的功夫,下属胡进生凑近南宫远道:“少门主,你也太给这丫头面子了,就她那个野修朋友,哪里有资格能跟您站在一起说话的?”
南宫远冷然道:“算了,就算给山茶姑娘一点人情。”
胡进生兀自忿忿道:“要不,咱叫两个人把那小子收拾一顿,也好让他也别生什么参加比武的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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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远冷哼一声道:“你懂什么?我若跟他一个乡下野修计较,那才是平白掉了身份,允许野修参加赏武会,不过是那帮老家伙们为了彰显修行界不分畛域广纳才贤的高节清风,实际上这些野修第一轮便会被淘汰十之八九,基本上不会有在第二轮胜出的机会。”
胡进生拍手道:“那是当然,这些人不过就是大会给世家大派弟子做人情的。”
又道:“少门主,您这回对这个丫头这么上心,莫不是你真的……”
南宫远抬脚踹了他一个狗吃屎,斥道:“滚一边去,我的事也轮到你来插嘴么?”
胡进喜赶紧赔着笑脸往旁边滚了,南宫远摇摇手中折扇,怡然自得把玩着。
这些天他与山茶相处下来,两人虽然也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山茶却始终和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他也并不着急。
山茶天姿绝色,自然让人倾倒,血武者身份,又凭添一份神秘。
“传闻血武者是修行界最为神秘的一支,千百年来,无人知他们的来历,也无人知他们的去处!”
美丽又充满神秘的女子,自然是值得多费些功夫的。
倒是那晚的钱公子,一直让南宫远琢磨不透。
“……军伍将领警戒外围,侍卫行动迅速章法有度,如此作派,一看便知这钱公子绝非普通。钱公子……钱公子,嘿嘿,大乾帝国的公子,那便是当朝太子!只是当朝太子,不在京城,跑到清阳城这种小地方来赏河景,便有些不太寻常了,那个外族武士也来得十分蹊跷,一个苍狼王庭的武士,代表主上给大乾帝国的太子送礼……”
而最让他疑惑的,却是钱公子对山茶的态度,从种种细节来看,这个钱公子竟是对山茶非常在意。至少,钱公子没有邀请他南宫远去京城游玩。
“这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
几番打听,在南平城转了几个圈,阿木才终于找到南宫远口中的“比武名录处”,在一座寻常的四合院里,立了一个“赏武名录”的木牌,里面已挤满了前来报名的修行者,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些无门无派的散修。
站在院中,阿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但凡有个有名有号的门派挂着的修行者,会对这些散修如此鄙夷轻视,又会轻蔑地称他们为“乡下野修”。
这些散修均不过是明悟初境至明悟上境之间的境界,但是年纪普遍已经偏大,二十多岁的散修能晋阶明悟境,便已是其中罕有的青年俊才,三十多岁到四十多岁数量最多,占了十之八九,而最老的竟然有差不多五十多岁,不知道基于什么样的心情,要来这比武会场抖擞一下这把老骨头。
而他们博得“乡下野修”名号的来由,恐怕更多来源于身上的穿着,这些散修穿着五花八门,但大抵不过是些粗布麻衣,草鞋布履,有些甚至光着脚半挽着裤腿,脚上沾满了黄泥,若非是他们身上流动的元素之力,连阿木都还以为进了菜市场。
稍加思索,便不难明白其中缘由,这些人大抵便似阿木在章化城遇到的陈小四儿一般,都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一类人,生活艰难却仍然怀揣着成为大元素师、大修行者的梦想,无门可入的情况下,只能搜罗流传于市井之间的一些散本功法,又没有师父指点教导,只能自己胡乱试探摸索,胡打乱撞终于踏入修行之路。
也是,但凡家里有点家底的,想要求学问道,起码也能随便找个门派作个记名弟子,好歹挂个师父,只需要稍加点拨,便强过这些“乡下野修”闷头撞墙几百次,修行精进进度又岂能同日而语。
阿木心中感慨叹息,却又不由深深为这些“乡下野修”们折服,要知道修行之路何其艰难,便是那有门有派有师父的,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踏入明悟境晋阶成为真正的元素师,眼前这些人虽然看起来粗陋不堪,竟然都凭一已之力参透这元素规则的玄妙,一举晋阶明悟境,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只是受限于多种因素,这些人中绝大多数一生也就止步于此。
明悟境,是修行界中一道分水岭,踏入明悟境,才算是大陆修行界承认的元素师。因此无论再怎么看不起这些“乡下野修”,修行界也没有任何借口将这些已晋阶的元素师拒之门外。
在他前面排队的几位散修正相互交流着修行心得,唾沫横飞,阿木见排队人数众多,时候尚早,左右无事便靠上去听个闲话。
“我修炼的是炎离派的基础功法《烈焰诀》,经我潜心修行,终于修到元素外放化形,晋阶明悟境,但是你们看……”说话的是一个三十余岁的干瘦男子,只见他默运法诀,头顶上倏地出现一个圆盘大小的火球,正滋滋燃烧。
众人不禁哄笑起来:“你这是个啥东西?”
那干瘦男子道:“我自己也不清楚,这还没完呢,我还有……”
说罢再运法诀,竟然在两肩的位置又各冒出一个火球来。
“这元素之体进入身体之后,应该游走于流转奇筋八脉,收于气海丹田,运用的时候元素之力自气海丹田导出,经由经脉运转才能外放化形,你这冷不丁地从头上、肩上就冒出来,这是算哪门子功法?”说话的人年纪已有些苍老,说话中带着年老固执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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