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草此时却无心顾及他人的想法,因为她的心中已是汹涌澎湃!
竞猜单子角上这个既不是文字,也不是符篆,歪歪曲曲不方不圆的符号,正是出自她的亲手!
那是她坐在阿木新买的四合小院的门槛上,第一次尝试画写那本《符阵心录》上的引气符时,画出的那个不伦不类的四不像图案。
可为什么阿木会将这样一个四不像的图形画在这些单子上?
蓝草与阿木的接触并不长,却能够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真诚与平实,这样的真诚与平实,总是会带给她一种安心踏实的感觉,可昨天阿木神色突变,在师门之前斥责她私吞戒指,让她又是冤屈,又是伤心,一时气堵便要以死明志。后来虽然被山茶带到梵天门,心绪却一直困顿在其中,无法释怀。
今天突然看到这个符号,那些在不经意之间模糊了的碎片却忽地翻涌上来,重又变得清晰。
“蓝草,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紫云阁?”
“你的字现在也许值不了钱,但将来有一天,一定会有人花比我还多十倍,百倍的价钱,来买你的字!”
“我看你写的字颇有灵气,也许更适合修行符阵师,恰好我也认识这样一个人,可以教导你。”
“你不过是个记名弟子,要想走,总是会有办法的!……”
“戒指戴着不要取下来,但如果有人讨要,就让他拿走!”
蓝草心头忽觉被一记重锤敲击!
“戒指戴着不要取下来,但如果有人讨要,就让他拿走!”
“如果有人讨要,就让他拿走!……”
蓝草尖叫一声,腾地跳起身来,拔腿就跑,冲出梵天门的宗区,一路向西边那座亮着微光的四合小院跑去。
南宫远和山茶一脸惊愕地看着空荡的大门,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
四合小院里,一帮散修正在阿木的指挥下紧张地忙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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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明天的对阵表全部列出来,排到北面墙上!”
“我需要所有今天被淘汰的选手名单!”
“第二轮开始购买对手信息的宗派名单,列到西面墙上!”
阿木将一摞写满名字的纸片放在大桌上,擦擦头上的汗,说道:“还有,你们能不能把这些字写得稍微清楚一点?光是分辨这些名字,都要费我老大的劲儿了!”
听得他的话,一众散修们齐齐笑了起来,肖老三一脸精彩地叫道:“就咱这几个猫抓狗挠的,还能写出一朵花来?你就将就着看吧!”
阿木不由气闷,拍着桌子叫道:“谁让你们写一朵花了?至少也得写得工整一点吧?纸张也弄得平顺点吧?要想卖个好价钱,知不知道包装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陈庆生笑道:“包什么装啊?不就一张纸么?反正上面只要他们能看得清,认得出,不就得了么?”
“哎!不跟你们说了,”阿木无奈地摇摇头,毕竟让他们理解什么包装推广这些概念实在也太过为难了,“至少,谁给我泡一杯茶来吧,我都快渴死了!”
房门砰地被推开,蓝草俏生生地站在门外,“我马上去,去烧水!”
阿木和众位散修眼睛齐齐一亮。
蓝草的回来,让阿木手中的工作迅速获得了根本性的转变和提升,不用再纠结于那些鬼画桃符般潦草的字迹,工作效率也大大提高,原本至少要两三个时辰才能结束的工作,只用了一个半时辰便尽数完成。
院中摆起一张桌子,忙累了半夜的散修们拍开一坛酒,你一碗我一碗,零零碎碎地闲话着各个宗派的如此种种。这次阿木在会场上挥斥方遒,点评百家弟子,好不威风霸气,连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的宗派弟子们都低声下气跑到散修区来讨要评录,让一向备受歧视的散修们着着实实扬眉吐气了一番。而他突发新意弄出来的“赏武竞猜”,也吸引了众多宗派弟子前来一博时运,大把大把的银子流水一般进得帐来,让这帮散修们也是佩服不已。
阿木却仍呆在屋内,他要完成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点评弟子,评判高下。
所有要卖出去的参武弟子都是经过精心筛选,充分比较对阵双方实力,从而作出判断。
这是一个解析强弱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解析心理的过程。
“我们不能单纯地将比较弱的一方挑出来,然后卖出去,这样的手法太过简单,缺少偶然性,没有偶然性,就无法对围观下注的人形成刺激,也不会让购买信息的人感觉到物有所值!因为他们很快就会认为,即使不买我们的信息,他们也能战胜对手!”
阿木站在挂满参武弟子名单的北墙前,一边听着神识内安若离的弟子点评分析,一边向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因此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尽可能找出那些看起来比较弱一些,却能够通过解析对手,抓住弱点,完成以弱胜强翻盘的人!这样才会体现出我们信息的价值,从而赢得物超所值的口碑!而这些看似黑马的翻盘,又同样会为我们的‘赏武竞猜’带来巨大的收益!”
哪怕安若离修为眼界高过阿木不知几千几万里,也不禁为他的想法所折服。“你这家伙,这些层出不穷的想法看起来出人意料,细想之下还挺有道理。”
正是因为觉得阿木做的事情看起来荒诞不经,却又充满挑战性,安若离才如此费尽心力地帮他解析参武弟子。不过话说回来,站在这一面墙前,仿佛就是站在整个修行界的面前,他们所做的每一次策划,每一个解析,每一步安排,都像与整个修行界的宗派博弈脑力,这种感觉,竟是特别的好!
蓝草乖巧地站在一旁,她自然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她的眼里,阿木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独立完成的,这种认知一次又一次强烈地冲击着她的心灵。
“那小女娃既然回来了,你也别让她在那里傻站着了,”还是安若离觉得有些看不下去,开口道:“你让她把符篆砂和纸笔拿来。”
阿木心中暗笑,面上却波澜不惊,吩咐蓝草去拿纸笔和符篆砂。蓝草大喜过望,从前不知阿木说的教导她的人是谁,如今看来,原来就是阿木自己么?
只是待她欢天喜地的拿着东西回来时,突然发觉眼前的阿木似乎变了一个人。
阿木还是站在原地,就连姿势都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双眼之中灼灼如电,望过来的眼神仿佛能够直直透入心底深处,虽然还是随意在那站着,却似乎从头到脚都向外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压迫和气势。恍然之间,蓝草仿佛觉得眼前不再是那个十几岁的少年,而是一位纵横天下的强者,而那威压有如实质般逼来,令她不禁心中战战,几乎快要纳头跪倒。
“阿木”似乎察觉到她的感受,将气势稍稍收敛,拿过纸笔,蘸取一笔符篆砂,沉声道:“这是你之前所看的引气符,我只写一次,你自己看清楚。”
蓝草立时觉得身上一松,赶紧收拢心神,走上前去,细细观摩。
“阿木”提起朱笔,在虚空微微一顿,缓缓往纸面上落去,去势凝重,仿佛笔尖被沉沉的外力拉扯一般,迟迟落不到纸上。
屋中本无风,蓝草却惊异地发现发丝似被风儿吹动,向着“阿木”手中笔尖方向轻轻舞动。
这一笔尚未落下,天地元素已被牵引。
待那一笔终于落在纸面之时,“阿木”手腕轻抖,不过瞬息便将符篆画完。
“这一笔的要义,不在纸面之上,却在起笔、运笔之间,”“阿木”放下朱笔,挥挥手道:“你拿去自己参悟吧!”
蓝草手捧符篆,忽地纳头拜倒。
“弟子,蓝草,叩谢师,师父!”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阿木”忽地一愣,既而眉花眼笑,“好好好!你这徒弟我便收下了!以后好好学,亏待不了你的!”
蓝草行完九叩大礼,这才起身擦干眼泪,恭敬地拿着符篆细细参悟。
那边“阿木”静静坐下,身体里面却已经吵开了锅!
阿木从灵魂压迫中拼命挣脱出来,冲着安若离愤怒道:“你下次要干什么的时候能不能先说一声?莫名其妙就把我的身体给霸占了,还给我收了一个徒弟?我什么都不会,我怎么当别人的师父?”
安若离却不理会他的愤怒,悠悠然道:“反正这人是你领回来的,我只是略微帮你负上一点责任而已!”
阿木怒吼道:“什么叫一点责任?当人师父也叫一点责任吗?”
“你怪叫什么?”安若离不满道:“管闲事就得有管闲事的觉悟,你管了闲事,然后丢给别人背锅?你觉得这样就对啦?”
阿木不由噎了一下,悻悻道:“总之我没那本事,当不了别人师父!”
安若离道:“负不了那个责任,就别乱管闲事!既然伸手管了,你就得一管到底!”
“我又不会符阵,我怎么当?”
“不会?不会就学!”安若离道:“你的元素之力如此充沛,学习符阵可谓是事半功倍,你自己先好好学学,学好了再教给那女娃,这不就成了?总不能每次都让我来占了你的身体教她吧?你以为你这臭男人的模样好招人喜欢么?我想想都觉得恶心死了!”
阿木冷哼一声,伸出小指挖挖鼻孔,“你不喜欢男人,难不成你是喜欢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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