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来打马球的今儿一上午全表演去了,个个皆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好似这助兴表演不再是贬低自己身价的活儿反倒是出风头的大好时机。
不过戚若是没看过这场面的,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祁陌却是坐不住了。
“媳妇儿,话说你怎么会弹琴啊?”
“小时候跟娘亲学的,后来就再没碰过。”戚若边瞧着围场中央表演的人,边跟祁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媳妇儿真厉害,这么多年了还记得呢。”祁陌对戚若向来不吝夸赞。
戚若对于祁陌如此违心的夸赞委实汗颜,终于舍得看祁陌一眼了:“你惯会哄我,我自己晓得的,后面弹错了一些。而且我就只会这么一首,还是因着娘亲总爱弹……”
祁陌叹道:“岳母还真是个才女啊。”只可惜红颜薄命。
这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就怕徒惹戚若伤心。
晌午用了饭,皇上一挥手,让大伙儿自便,自己带着皇后歇晌去了。
这时候倒是个约赵炳荣出来见面的好机会。
阮老夫人忙遣人去请赵炳荣,待赵炳荣到得他们约定的僻静地,四周也确实没什么人来,阮老夫人这才放了阮鱼去,她和戚若则在暗处看着。
赵炳荣微一躬身施了一礼:“阮姑娘。不知阮姑娘请在下来所谓何事?”
阮鱼匆匆回了一礼,有些不敢看赵炳荣,可又忍不住偷眼瞧瞧他,结结巴巴道:“我……就……你……”
阮鱼很是懊恼这样的自己,深吸口气,闭着眼睛一口气问了出来:“你可愿娶我?”
问完这话,除了周围的鸟鸣声是再无旁的声音。
她涨红了脸,她明明……明明不是想这样直白的问他的……
不远处的阮老夫人和戚若也是惊着了,但两人都没出声,仍安静地在一边等着。
“我……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不是想拿权势压你,我……”
阮鱼自幼受尽宠爱,后来生了病更是没甚机会接触旁的人,有许多事不懂,只知晓往前冲,可赵炳荣对她的看法却让她很是在意。
“若你不愿……我……我也没……不,我会很伤心的,真的真的很伤心,可是也不会逼你的,我娘亲、哥哥都不会逼你的……”
她是有许多事不懂,可戚姐姐都对她说过的,她要跟他说清楚。
赵炳荣从没见过这般女子,坦诚又热烈,震得他心头发颤。他本就受不得女子在自己面前哭,当下很是无措,慌忙从袖中取了帕子来笨拙地给人擦脸上的泪水。
“阮姑娘,我……你也晓得的,我家中已有一妾,一般好人家是断不会愿意将自家嫡女嫁于我做正妻了,你这样又是何苦呢?”
赵炳荣想到了自家母亲的叮嘱,不要拒绝了阮家姑娘的示好,可他也不愿负了戚梅,她那般柔弱,除了他便什么都没有了,可阮姑娘不同,她还有那般好的家世。
“阮姑娘你人很好,可我……是我不配……明明你可以拥有更好的……”
既然他不能断然拒绝了阮家姑娘,那他只能让她知难而退了。
“我怕轻慢了你。”
阮鱼却是在这话听出了希望:“没有的,你很好,我很……很欢喜你,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只要你待我好,我不介意你家中已有妾,我也会善待她的。”
赵炳荣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再试图说服阮鱼放弃这想法了,毕竟他深知自己不可能将戚梅扶为正妻,他愿意,可他父母是断断不会愿意的,他只能找个容得下戚梅的、不会苛待戚梅的正妻。
戚若没想到阮鱼竟对赵炳荣的执念深之如此,是一点侯门小姐的傲气都不要了。
“干娘,只怕,鱼儿就此栽下去了。”
阮老夫人摇了摇头,叹道:“我这傻女儿啊……”
要她来问问赵炳荣的意思,却没成想……
戚若没说的是其实她之前去寻过赵炳荣。
她让赵炳荣断了阮鱼的心思,可谁知阮鱼竟能为了他退让到如斯地步,而在她看来这赵炳荣显是没听她的话,倒有些像欲拒还迎了。
她眼神微黯,觉着自己该再好生敲打敲打赵炳荣才是。
戚若一行人回到围场,却见胧月郡主正在打马球,细瞧瞧已出了一层薄汗,该是有一会儿了,她不禁皱了皱眉。
“这胧月郡主是用了饭就在打马球了吗?”
她问了问方才没被她带走的夏荷。
夏荷回道:“回夫人,胧月郡主用了饭没多就开始上马了,在马上溜了两圈才开始打的。”
“这样简直是胡闹嘛,待会儿只怕她肚子要疼了。”
戚若说着就要管这等子闲事了,却是被夏荷给拉住了。
“夫人,胧月郡主本就爱为难您,您又何必……”
戚若嘴角微微勾起,有些无奈:“我是大夫。”
她走到马球场边上,先是同一旁候着的胧月郡主的丫鬟说了说,可那丫鬟明面上对她是客客气气,但话里话外就是不信她的话,甚而觉着她是在诅咒自家郡主了。
其实也不是人人用了饭后这般颠倒一番就会肚子痛,但那毕竟是郡主,金尊玉贵地养大的,戚若觉着还是有必要说说的。
只是这丫鬟不当回事,胧月郡主也骑了这般久的马了也没甚事,她想了想自己的处境也不再多说了,就打算回自己位子上坐着。
只是还未转身离开那胧月郡主就又来挑衅她了。
“你既然来了何不跟我对打一场?”
这时候场内外的人不多,胧月郡主连称呼都给省去了。
戚若本欲拒绝,却听她又道:“镇国公赫赫威名,是我大乾的战神,马上功夫了得,想必你也会的吧?”
戚若向来有自知之明,自己不会的也不必逞能,自也没打算往胧月郡主的激将法里跳:“胧月郡主抬举了,我还真是不会骑马。”
她脸上依然带着得体的笑容,可在胧月郡主看来却似在嘲讽她般。
看看,我什么都不会依然可以做镇国公夫人,而你什么都会又如何?祁陌依然看不上你!
她更觉气急败坏,什么知书达理、世家小姐的风范都不要了,扬起手中的球杆就要往戚若挥去,戚若吓得无法动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就见祁陌站在自己面前,右手握着球杆的另一头。
“胧月郡主,不知贱内如何冒犯了你,惹得你如此恼怒,竟要挥球杆打她?”祁陌脸上无一丝笑意,甚而还冷冷的,“若是贱内冒犯了您我代她向您道歉,您要处罚,处罚我便是。贱内身子柔弱,风一吹就能到的,怕是受不得您这一杆子。”
祁陌自从坐上了镇国公这位子后是谁见了他都会礼让三分,饶是仁亲王亦是如此。不单因着他立了赫赫战功,更为着他手上的兵权,他在军中得的人心。
“你……我……”
胧月郡主气得浑身发抖,一张小脸更是煞白,她本欲再说个什么,却觉肚子一痛,到嘴边的话尽数被憋了回去。
这时候大多人都消完食回来了,就见几人在场边对峙着。
“胧月。”
仁亲王妃方才远远地就瞧见了这一幕,带着丫鬟急急赶了来,既是怕自家女儿吃亏,也是怕她当真得罪了祁陌。
“镇国公,小女儿家的事儿你有许多不懂,只怕是两人生了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
这时候仁亲王也来了,面色也不大好。
他也不问多的了,直接斥道:“胧月,还不快道歉!”
胧月肚子更是痛了,说不出更多,不敢招惹真的发怒了的父亲,只幽怨地看着自家母亲。
可仁亲王妃向来不会悖逆仁亲王,遑论这里还这么多人,她多说什么都是落仁亲王的面儿,她只得哄着自家女儿:“胧月啊,咱们道个歉啊。”
戚若不想事情发展成这样,更是怕得罪了仁亲王,就要开口说没关系,却是被祁陌拉住手阻了,她只好将快要到嘴的话给咽下去了。
没成想,就在这时候胧月却是突然往地下栽去,幸得祁陌眼疾手快将人给抱住了。
戚若心下一凛,忙叫祁陌就地将人放下,可仁亲王妃只以为是戚若心坏,伺机报复,就要叫一旁的丫鬟小厮将人给扶进去。
戚若不悦地抿了抿嘴,好似突然换了个人般,强硬道:“我是大夫听我的!”
仁亲王拉住了还要再说什么的仁亲王妃,点头道:“那就劳烦了。”
“哪里痛?”戚若看了眼胧月,就见她一副不欲同她多谈的模样,对于不好生爱惜自己身子的人戚若也没甚好脸色,语气更是凌厉,“我再问一遍,哪里痛?”
胧月不甘不愿地指了指,与戚若所料不差,是肚子上面一点:“该是因着刚用了饭就上马的缘故。去倒杯热水来。”
丫鬟将热水给胧月郡主灌下后,戚若这才叫人将她给扶了进去,又让人找了个汤婆子来放在她的痛处给暖着,这才作罢。
“不用药吗?”仁亲王妃很是着急。
戚若摇了摇头:“郡主既不是回回都这样那便无碍,可以不用,毕竟是药三分毒。”
这时候随行的御医也来了,戚若也没觉着气恼,退到一边等着御医诊治。
“回禀王爷、王妃,郡主现下已好了许多,下官以为镇国公夫人所用的法子就很好,这药下官也觉着是不必用的。”
戚若暗暗叹了口气,这郡主还真是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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