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水淋湿,不显狼狈,反而令秦风身上的气势更加凶悍吓人。
莫长歌的心被瞬间逼停。
就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
而那手,早已紧握成拳,却又微微朝颤抖,泄露出她的不安和紧张。
被踢开的门,弹在墙上又猛地撞开,来回晃动,一如她紧绷的神经。
他怎么来了?
然后,她就看见他往前踏出了一步。
那一步,仿佛踏在了她的心上,惊得她忙大口地吸了口气,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做完一个完整的呼吸吐气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她身前,直接摁住了她的脑袋,精准地咬住了她的唇。
同时,一个狠戾的眼神如箭般朝陆明绅扫去。
啧啧,这醋吃得……
陆明绅唇角掩不住嘲笑,秦疯子,你竟然也有这么一天。只是手却很识趣地放开了莫长歌,然后往后一退,正主来了,他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索性也不管医药箱,直接站起出了门去。
莫长歌感觉到她的呼吸已经快彻底被眼前的人掠夺一空,下意识的用手推他。
谁知道手却被他牢牢捉住,然后往后一提,直接扣在她侧方冰冷的墙上。
手摔上墙的那一瞬间,痛意与冰凉一到袭来,同时她的嘴唇一痛,他加大了侵略的力度。
他像是在诉说他的怒、他的痛、他的惊、他的喜、他那满腔疯狂乱撞、无处安放的波涛汹涌的情绪。
唇舌纠缠,如火燎原。
直到她空气全部耗尽,肺部传来剧烈的灼烧感,他才放开她,抵住她额头,伏在她身上喘息着。
先前的纠缠深吻里,两人身体紧贴,仿佛骨肉相连,以至于他现在胸膛的起伏清晰地烙印在她身上,她的心跳,也与之共振。
“鸽子,再说一遍。”
好半晌,他才略微平复了气息,喑哑着嗓子说道。
她同样起伏的柔软,泄露了紧张的情绪,“我……”
“我都听见了。”他说。
额头被他抵着,冰凉的雨水顺流而下,令她一个激灵,却无法再说出任何一句违心的话来。
即便,她知道如果不说,放任这样下去,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再说一遍,好吗?”他的声音,透着几分祈求,从他摩挲额头的动作里,泄出几分不安。
她的心,砰砰砰地开始加快跳动的速度。
迅速有力的跳动,很快地传到了他的胸膛。
砰砰砰,仿佛一种应和。
这样剧烈有力的心跳,让她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可是,她依旧不敢回应。
如果做出承诺,却无法应允,只会伤害更深,她不能伤害他!
靠墙的手紧握成拳,扣进手心掐出血,她偏过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缓解着心口骤然升腾而起的焦灼的疼痛。
“为什么伤害你自己!”
他连忙拉下她的手,却无法令她放开紧握的指头。
“莫长歌!你给我放手!”他狠狠地命令道,她却只是偏头无声地流着眼泪。
“操!”他怒骂,然后直接搂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穿过她腿弯,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秦风,你放开我下来!”她恐慌。
秦风却不管她,如风一般跨出门。
“钥匙!”他冷冷地朝将莫洛压在墙上的陆明绅喊道。
“你要带我去哪里?”莫长歌惊恐的拽着他,挣扎着想要下地。
“姐!”被压着的莫洛急忙喊道。
陆明绅制住莫洛,不爽地回瞪了秦风一眼,然后伸手从兜里拿出钥匙扔给了他,秦风立即如一阵风般抱着莫长歌下了楼。
“秦风你——”
莫洛身体刚动就被陆明绅重新压了回去,“莫洛,咱俩的事情还没说清楚呢,为什么不辞而别?”
他的手撑在莫洛耳侧,迷离惑人的桃花眼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不容她有丝毫逃避。
莫洛精致的眉目浮上薄怒,“陆明绅,我再说一遍,我和你家人打过招呼,不叫不辞而别,另外,我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这并不等于你就能在我家这样放肆!”
“放肆?”桃花眼里掠过一丝危险,他突然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啄了下她的唇角,然后抬头问道:“是这样吗?”
“陆明绅!”她暴躁,秀丽纤长的脖子和美丽的脸颊却染上绯红。
他低头,认真地看着她羞恼却美丽的神色,眼神专注而执着,说道:“莫洛,以身相许吧。”
“呵!”她看他的眼神简直像看个神经病,“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陆明绅,你是来唱戏的吧?”
她毫不在乎的嘲笑刺痛了他的眼,他只好抓住她的手,印上了自己的胸口,“我喜欢你。”
出乎意料的认真,令莫洛一怔。
多情的桃花眼露出认真的神色,还是一如既然地撩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种感觉。
那一瞬间,她仿佛触电了般,立即撇开视线不敢再看,胸口起伏,话语却冷静,“陆明绅,你放开我。”
没有愤怒,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冰冷的命令。
他没有权利禁锢她,所以她命令他,放开。
“陆少的温柔,我可都不敢当作是怜悯,何况是喜欢?陆少,别拿我开涮,有的是小姑娘等着你撩拨,至于我俩,不合适玩爱情的游戏。”
“游戏?”他反问,眼神微痛。
“陆少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看在莫洛大难不死的份上,就放过我吧。”她趁他松手,推开了他,从禁锢中走出。
就在她错身的那一瞬间,她的手突然被他握住。
“莫洛,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
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和今早从电梯外传来的一样,那么动听。
然后,她转头,唇角浮起冰山女王标准的商业性笑容:“谁说我不是认真的呢?听不出吗,我在认真地拒绝你。”
陆明绅的手,终于再没有任何理由握住她的手,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我知道了。”他说道,然后从她身后越过,朝楼道走了过去。
他很冷静,他知道,他不会像秦风那样守着一个人七年。
他是陆明绅,他不会忽略内心的悸动,同样,他也不会丧失理智。所以他不会像秦风一样怯懦着憋了许久才告白,自然也不会像秦风一样执着地等待。
他会直接开门见山告诉她,他喜欢她,也会在被拒绝后直接走开,抛诸脑后。
正如商人会计算投入产出一样,骨子里,他比莫洛还会精打细算。
至少,莫洛明知不可能却还是飞蛾扑火地向祁连川表白这事儿,他就很不屑。
所以,他潇洒地离开。
只是没想到,刚走到莫氏大门口,就撞了个人。
“哎,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看衣着,应该是小区门卫。
“没关系,有什么事吗?”他连忙将人扶起。
“我是来送快件的,这也不知道是谁放了个快件在门卫室,只写了1号楼收,这是文件,没有什么危险性,我想着可能真是什么急件就拿过来了。”门卫连忙解释道。
陆明绅皱眉,低头望去,眼尖地发现寄件人那一栏写了个硕大的英文大写字母b,顿时将件夺了过来。
“哎,你不是1号楼的主人吧?”门卫连忙道。
“没事,我帮你拿进去。”陆明绅拿起文件,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就倒了回去。
莫洛刚在乔妈复杂难言的神情中走下楼,就看到陆明绅又倒转回来,脸色不由得有些僵硬,谁知道陆明绅完全没看她,自己找了沙发坐下开始撕快件。
她敏锐地察觉到不对,连忙顾不得两人之间刚才的那些乱七八糟,走了过去,“这是什么?”
陆明绅怎么可能在她家收快件,那这封快件是?
她不相信陆明绅是那种会乱拆别人快件的人,所以这里头……
只见他迅速撕开快递,结果里头却空空如也,彻底撕开翻转过来看,还是连片纸屑都没看着。
“这是什么?”莫洛的眉头不由得拧起,再次问道,伸手捡起被陆明绅放下的快件,目光落到运单上,收件人是1号楼,寄件人是大写的英文字母b,两边都没有地址、没有电话。
“iing?”她念道。
非常好看的英文手书,仿佛上世纪用鹅毛笔写出来的一般,线条流畅而华丽,却透着某种神秘气息。
可这种神秘,落到一个空包装的文件袋上,就显得太过诡异蹊跷了。
b是谁,给她们莫家寄这个是何居心?在备注栏里写这个英文单词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陆明绅会那么紧张,他知道什么?
脑袋里,突然闪现出莫长歌第一次告诉她病情那日,在省二医的停车场,陆明绅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情。
他当时问姐姐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难不成……
“陆明绅,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姐她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陆明绅抬头,惊觉于她的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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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长歌坐在副驾上,望着窗外不断飞驰后退的街景,伸手紧紧抓住了拉手,“疯子,你要去哪里!啊!”
谁知秦风方向盘一甩,她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朝座位上甩去,然后就听得砰砰两声,像是什么东西擦过了车身。
“你不要命了吗,停下!快停下!”
然而她明显听到轰的一声,他竟然将油门一脚到底,车子一下子开始提速,全力向前冲去。
因为惯性,她整个人甚至往椅背上撞去。
半开的车窗,原本缠绵的小雨也因为飞驰的速度变得冰冷急速,狠狠地拍打进来,扑满整张脸,令她呼吸都变得十分难受,连忙伸手去关窗。
疯了!
她知道多说无益,他什么都不会听。
秦风之所以叫疯子,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名字,还有那骨子里烙印的疯狂因子。
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不受束缚,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当初也不会和他玩到一块儿去,可正是在一起呆久了,他对自己一直容忍谦让,以至于她都忘了那个别人眼中真实的秦疯子是个什么样。
惹急了命都不要的疯子!
陆巡霸道地疾驰而去,从曾经繁华现在凌乱主城区穿过,一路来到郊外。
越往郊外走,被台风破坏的痕迹就越明显。
低矮的筒子楼、拥挤曲折的道路、杂乱无章的电线、随处可见的红色遮阳顶棚……各种景物本就处于一种无序的状态,被台风这一搅和,在黄色浑浊未退干净的洪水的映衬下,更是不堪入目。
嘭嘭嘭的水声相继响起,以他们的车为中心,两道水幕朝两侧飞溅高扑过去。
“疯子!”
莫长歌抬起手背挡住了眼,心砰砰地跳得厉害。
他们好似在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冒险,又好像在上演逃亡大作战的生死时速。
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她偏头朝驾驶座上秦风看去,他的面容坚毅而镇定,绷着,紧皱的眉头令整个人愈发严肃冷酷。
窗外飞驰的景物花得一片模糊,唯独他的脸,他坚定沉稳的神情,那么清晰。
真是疯了!
她在心里咒骂,眉头按捺不住微微跳动,却最终,选择偏头看向正前方,不再喊叫不再阻挠。
车内的气氛,在引擎的飞速运转下,被压缩,被酝酿,在这方狭小的封闭空间内,冰冷又酷烈,沉闷压抑得几乎令人无法心跳呼吸。
两个人的眼都同时直直地看向前方,那点子跳跃在眼眸里的光亮,衬得眼珠愈发黝黑幽深!
车子一路越过杂乱的城乡结合部、郊外,然后驶入山地,扎进了深山老林中。
路面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莫长歌甚至看到秦风直接越过“前方危险、道路封闭”的黄色警示牌,直接冲开路障,继续往前开去。
她默不做声地咬着内唇,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牢牢地压抑着不断上涌的怒意!
直到——
穿过林海,她的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一条仅容一辆车通行的蜿蜒盘山水泥路出现在眼前。
被雨浇湿而颜色加深如墨的水泥路坡度很陡,环山盘绕,仿佛能够直通天际。
还不等她感慨小路十余年如一日不曾改变,秦风就一脚油直接冲了上去。
因为坡度,视线被迫抬高,视角一下子变得狭窄,右侧是峭壁,左侧是悬崖,一瞬间,莫长歌原本快被刺激得麻木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每一次拐角都甩得她撞到头,就在下一个转弯时,秦风却没有打方向盘,而是直直地向前冲去!
莫长歌的手瞬间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车子仿佛要直接冲上云霄!
防护栏近在眼前!
那一瞬间,她的眼睛甚至因为害怕忘记紧闭,而是瞪得大大的,连血丝都能看得分明,数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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