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拿着一本书半靠在车厢上,眉眼低垂看着手中的书,只是半晌都不见她翻动一页。
前几日鲍满月叫她去郊外,她想着回洛阳都已经很久了,都没有跟何青瓷跟林欣欣碰上一面,再加上府里出了这样的事,她也想要出去走走。
她有预感,这次罗姨娘的病怕是不会好了,小半个月过去,她的病情更加严重,如今已经下不了床,姜老夫人请了一个个大夫进世安苑,罗姨娘的病却都没有起色。
当时黄大爷一死,姜便明白下一个该是罗姨娘,但却没有想到祖母那么早便下手了。
罗姨娘从小便跟在她父亲身边学习,学识不差,况且她为人随和,对待下人没有架子,空闲时候还愿意给那些婢女识字,久而久之,有些好学的婢女总会拿着书去世安苑请教她。
在大宅子呆久了,心思能浅到哪里去?如今看到罗姨娘这幅处境,那些人背地里不知道如何议论?
先下世安苑冷清了不少,半晌都不见一个人影,听阿喜说以前受过她恩惠的下人如今都恨不得离她远远的,罗姨娘如今的日子该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都说世态炎凉,却没有想到炎凉至此。
姜去到城门口时,城门口旁已经停放了几辆马车,那几辆马车旁边还站着十几个家丁,何府和忠善府马车
她是识的,其他那几辆马车姜认不出来,也不知道鲍满月在玩些什么把戏,她要记得没错,她前几日说的分明是只有她们几个人。
许是听到了马的鸣叫声,停在最前头的马车帘子被掀开,露出鲍满月那张不耐烦的脸。
“等你许久了。”
鲍满月说完便让马车驶马车向着郊外去。
姜撩开帘子吩咐车夫道,
“跟上去。”
这个时候还未到她们约定的时辰,姜不知道鲍满月冲她发什么火,直到见到从马车里出来的秦清玲才懂鲍满月的怒火从何而来。
秦清玲是何青瓷的表姐,跟何涛青梅竹马从小一同长大。
鲍满月没见的有多喜欢何涛,但是任谁也见不得旁人每日在自己耳边嘀咕自己未来夫君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况且秦清玲这人是个惯会装模作样的,跟胡雨珊倒是相似。
林欣欣下了马车皱着一张脸便向姜身旁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姑娘,以前倒是没有见过。
姜要是记得没错她闹着来郊外好久了吧?
“也不知道阿月怎么想的,来了那么多人,不是说我们几个吗?如今胡雨珊来了不说,便是连秦清玲都来了,这还玩什么?”
林欣欣是忠善侯府的嫡次女,芳年十四,性子好动,跟鲍满月脾性差不多,况且家世相仿,两人倒是很玩的来。
“姜大小姐。”
林欣欣脸色不虞地站在一旁,她身后的姑娘望着姜目光有些惊艳,还有些许的羡慕,咬咬牙终是上前一步打招呼道,
“姜大小姐。”
喊完低着头站在一处,脸色发红,似乎是不大好意思。
姜脸色颇有些不解,抬眼望向了林欣欣
“这是施子然。”
林欣欣看到施子然的脸色好了些,开口解释。
姜点点头,笑道,
“子然,好名字。”
施子然脸上的笑意越深。
“姜大小姐的名字也很好听。”
林欣欣没意听她恭维,摆手对着她道,
“子然,你去那边玩会吧。”
见她们有话要说,施子然识趣地走开,见鲍满月开始指挥那些家丁开始生火,便走过去帮忙。
一见施子然走开,林欣欣激动地问道,
“怎么样?怎么样?那姑娘怎么样?”
见林欣欣一脸兴奋地表情,姜微微挑眉,她记得林欣欣的哥哥不是已经娶妻了吗?这是做妾?
姜点头,实话实说道。
“还行。”
林欣欣听到这番话笑的弯了眉眼,附在姜耳边道,
“这可是长信侯府公子苏铭看上的人。”
就是鲍满月说的那位武将家的庶女?姜把头望向了在一旁帮忙的施子然,她皮肤白皙,站在太阳下似乎会反光,身子瘦弱,个子也较小,看上去就是软萌无欺的样子,像是一只小白兔。
确实有让苏大公子钟情的资本。
林欣欣拉姜衣角,示意她看向胡雨珊那帮人,胡雨珊跟几个姑娘坐在一处,姜一眼便看到了目光狠辣望着她们这边的人邓慕梅。
林欣欣拉着姜衣角低声说道,
“听说最近长信侯夫人派媒婆上了邓府说亲,况且邓慕梅对苏大公子的心思可是司马昭之心,谁看不出来?”
林欣欣跟邓慕梅前头只是互相看不顺眼,也不知道什么开始两人便相看两相厌了。
“这次出来这边玩不是只有我们吗?你怎么知道表姐会邀请她。”
竟然还知道带着施子然过来,什么时候林欣欣如此有远见了?
“当然是我要求的。”
林欣欣眼里全是得意,如果邓慕梅不来,哪里看的到这一幕,怎么给她添堵呢?
姜:“……”
邓慕梅向来跟胡雨珊同进同出,现在想来胡雨珊能来这里跟她林欣欣也脱不了关系。
姜摇摇头,无奈站起来,说了句我去走走便把林欣欣晾在那里了,她需要静静,胡雨珊向来跟她不对盘,早知道便不来了。
鲍满月这次选了一个极好的地方,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凉了,太阳照在身上不觉得燥,反而暖融融的,浑身都舒服了不少。
姜走到了一个林子的边缘,一条不大的小溪从林子里头出来,她凑前去看便见小溪里头竟然还有小虾,突然来了些兴致,从小便见哥哥他们下河翻石头找小鱼小虾,她却从来没有玩过,今日便试试。
姜手中拿着树枝,伸进河里,伸长了胳膊使劲去够在小溪另一旁的小虾,嘴角含笑,口中还囔囔自语,许是玩的太过兴奋,竟然没有听到渐渐走进的脚步声。
“三当家,她们带了很多家丁,不好得手。”
突然出现一道极为粗糙的男声让姜一惊,脚下没有站稳,险些摔进小溪里去。
抬眼望去便见一个身量极高的男子,穿着一身劲装,皮肤偏黑,更为吓人的是他眼角有一条疤,一看便不是好人。
落后刀疤男子两步的地方站着一个相貌极为凶恶的人,头上用黑色的方巾把头部包起来。
姜手中的树枝不觉从手中脱落,连连退后了几步。
方才那男子说‘她们带了很多家丁,不好得手。’
姜觉得自己撞在了旁人的刀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