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不清醒(1 / 1)

奚迟眨了眨眼,因为发烧的缘故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言清?

看到他少见地露出这样晕乎乎的可爱表情,霍言清心跳瞬间乱了,从地毯上爬起来,问:头还痛吗?

奚迟摇摇头,撑起身时搭在他额头上的毛巾掉落下来,摸起来是冰的,应该才换上去没多久。

昨天的事情他记不真切了,对方大概是一刻不停地照顾了他一整晚。

霍言清拿过他手里的毛巾时,手指擦过了他手上的皮肤,感觉还是发烫,忙道:哥,咱们去医院吧?

不用。奚迟说话还带着点鼻音,我已经吃了抗生素和非甾体类抗炎药,去的话也是差不多的处置。

霍言清面对职业医生败下阵来,拿起体温计,坚持道:超过三十八度就要去,我背你也要带你去。

这不是小孩子耍赖么,奚迟心里这样想着,还是把温度计塞进了睡衣领口。

无可避免地瞥见了他领子里一片莹白的肌肤,霍言清呼吸一顿,接过他递回来的体温计,上面还残留着属于对方的温度。

他耳根发热,看了一眼:378度。

奚迟少见地带着些孩子气冲他眨了下眼。

无可奈何,霍言清只能道:我去煮粥。

粥端过来时香味盈满了整个房间,米煮得绵密软糯,冒着暖暖的蒸气。

奚迟准备掀开被子下床,却被霍言清一把按住了被子:你别起来了,小心着凉。

说完还替他把被子裹了裹,彻底卷成了一个粽子。

被心理年龄只有十八岁的人格这样照顾,奚迟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无奈地笑笑:我总不能一天都不下床。

听他这话,霍言清警惕道:你不会还准备去工作吧?

被戳穿了念头,奚迟偏开目光,语气略带着心虚:去实验室转一圈,应该没什么。

不行!霍言清急切地说,你平时已经很拼命了,这个时候怎么还能出去……

他越说声音越小:……别去,算我求你了,哥,我真的会很担心。

看到他委屈又着急的模样,眼神里盛满了关切,奚迟心瞬间软了下去,答应道:好,我哪也不去。

霍言清眼神又亮起来,把粥碗端起来递给他。

粥放了一会儿温度刚好,入口细腻软烂,隐约有一点姜的味道,但融合进去完全不让人讨厌。奚迟明明没什么胃口,现在却感觉饿了起来。

看着他斯文地吹着勺子里的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去,霍言清嘴角弯了又弯。

这时,外面传来了按门铃的声音。

我去看看。霍言清起身道。

他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见安妍和高昊一个捧着花,一个双手提着探病礼物,立在门口。

哥!是你的同事。

他冲屋里喊了一声,给外面的两人开了门。

高昊和安妍看到他都明显愣了,安妍先反应过来,笑容暧昧地打量了他一下:嗨,还记得我们吗?奚迟喝醉那天咱见过,我们俩都是他的同事,我叫安妍。

面对她仿佛看穿一切的揶揄眼神,霍言清表情有一点不好意思:安姐好。

我是高昊。高昊跟着自我介绍,完全没察觉出气氛,问道,你哥现在情况怎么样?

高哥好,他好很多了。

霍言清招呼他们进来,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奚迟正准备起身下床。

行了,你快躺着吧。安妍出声阻止道,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你说你昨天请假以后,一点音信都没了,我们打电话也关机,急死个人。早知道有人在这照顾你,我们也不用这么担心了。

奚迟抓起枕头边的手机,果然是没电关机了。

是啊,我们俩一商量,越想越怕,只能去主任那问了你家地址。你说同事几年,都不知道你家在哪,这合理吗?高昊跟着说。

对上他们两个带着责备的关切眼神,奚迟胸口温热,带着愧疚道:抱歉,该早点告诉你们的。

听见他声音里的喑哑,安妍那点急火也消了,摇了摇头:人没事就行。

你们今天没手术吗?奚迟靠着床头问。

你是嫌弃我们在赶人啊?高昊表情很无语,我们赶早来看一眼你,等会儿就去医院了,不是还得帮你查房么。

奚迟忙直起身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只是怕影响他们工作而已,现在思维有点迟缓,想也没想就说出口了。

因为着急他苍白的脸颊上浮起一丝浅红,安妍看了一眼,冲霍言清笑道:你不觉得他生病了,比平时好欺负一点么?

霍言清脸上也热起来,跟他们说:我去泡点茶。

卧室里剩下他们同事三人,聊了几句后,奚迟还是没忍住扯到了工作上。

你们能不能替我跟20床家属道个歉,本来答应今天给他们做手术的。

安妍和高昊对视一眼:看吧,我就知道他要讲的。

高昊笑着对他说:放心吧,病人知道换成主任亲自给他做,可开心了。

奚迟点了下头,想了想又说:还有,39床的pet-ct结果可以帮我留意一下吗?可能还是要转到肿瘤科去。

知道了。高昊拿出手机备忘录记着,咱们奚教授还有什么要指示的?

奚迟有点不好意思:8床只有她老伴陪着,两个人记性比较差,要说什么麻烦多交代几遍。

没问题。高昊颔首。

这时候霍言清重新进来,给安妍和高昊一人倒了杯热茶,又把一个果盘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里面几种水果都切成了小块,上面叉着牙签。

啧啧啧,安妍感慨道,师弟,传授传授经验吧,去哪能找到这么可爱的弟弟呢?

高昊仍然没有意识到暧昧气氛,哈哈笑道:你哪还来得及,至少晚了二十年。

安妍对直男表示无奈,跟霍言清说:还得靠你盯住他养病了。

好嘞。霍言清眼睛一弯。

奚迟靠在床上,插话道:我明后天可能就会回去。

你想回也回不了咯。安妍挑起眉。

什么意思?奚迟警惕地问。

高昊笑眯眯告诉他:主任觉得你最近太累了,替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年假。

奚迟愣住了:怎么能……这样。

你就安心休息吧,我想放还放不成呢。安妍幸灾乐祸地说。

奚迟陷在床上深受打击,看时间差不多到了,他们两个准备离开,霍言清送他们到门口。

确认奚迟听不到这边的动静了,安妍放轻了声音,对霍言清说:你可得看好他别偷跑来医院,你知道吗,昨天赵鹏升夫妇,就是赵晔坤的父母,在我们科大闹一场,奚迟应该跟你说了赵晔坤的事吧?

霍言清脸色凝重下来,点点头道:他们为什么闹?

安妍叹了口气:赵鹏升她老婆不知道从哪得知,赵晔坤和奚迟是同学,然后想起来了奚迟就是她儿子霸凌过的那个学生,两个人像疯了似的,非要说奚迟在手术中动了手脚,才导致她儿子醒不过来。

霍言清听着咬紧了牙关。

安妍也是气得嘴唇发抖:我们本来都不知道奚迟还受过这种欺负,我了解他的人品,他绝对是一视同仁,尽心尽力地救赵晔坤,真是好心没有好报!

赵晔坤那么重的病情,能拣回一条命都是万幸了。高昊压低声音愤愤地说,他能同意给赵晔坤动手术,是需要勇气的。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申请换人,我才不担这个风险。但是换人,说实话姓赵的未必能撑到第二个医生来。唉,他们就是仗着有钱有势,欺人太甚!

他们现在还在医院吗?霍言清眼底燃起了怒火。

不在了,赵鹏升在医院没待多久,就被他秘书喊走了。安妍皱着眉头说,因为发生了奇怪的事情,从昨天开始,市里好几个大型商圈的led屏接二连三地停止播放广告,突然开始播和赵晔坤相关的东西。

有他胁迫女演员陪睡的录音,还有他们一群富二代聚众赌博的视频,连他未成年的时候开车撞伤人,却没受任何惩罚的事都被揭出来了……

霍言清眸光一动,像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安妍接着说:可能之前这些事都被压下去了,或者媒体忌惮赵鹏升不敢报道。可现在好了,所有人都能看到,网上讨论得热火朝天,一堆记者围在我们楼下等着赵鹏升夫妇现身。

所以他们就躲了呗,真恶心。高昊捏着拳道,都知道这些事是在他爸的庇护下发生的,但一直说赵鹏升像泥鳅一样老奸巨猾,百分之九十九接受下调查又没事了。赵晔坤今天好像也要转院,转到一个私人的疗养中心,我有时候真想像网友们说的,冲进去给他氧气管拔了。

安妍拍拍他的肩:唉,醒醒,咱该上班了,你还得给赵晔坤办转院手续呢。

她又转向霍言清,总觉得对方特别单纯善良,肯定接受不了这些:我们说的是不是有点把你吓到了,也不用太担心,赵鹏升现在肯定没精力找奚迟麻烦。

霍言清除了唇角紧绷着,整体还算平静,谢谢你们。

等送走了他们两个之后,霍言清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和嘴角。

等走进卧室的时候,他依旧像往常一样笑容明朗,眼睛一弯:哥。

奚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电脑抱到了床上,不像在安静休息的样子。

有一丝被戳破的局促,奚迟指指屏幕:我查两篇文献。

霍言清眼里暖意化开:嗯。

他指指床对面的小沙发:我可以待在这里吗?

当然。

在这种懒人沙发上长时间窝着用电脑,其实不怎么舒服,奚迟看到霍言清两条长腿放得有点别扭,心里明白他只是想在这陪着自己而已。

就像奶糖在他家时一样,猫窝显然更舒服,却非要趴在他写字的手边。

言清。

清冷中带了一丝喑哑的嗓音钻进耳朵里,明明只被叫了一声名字,霍言清却感觉自己耳朵热了起来。

看他从屏幕上抬起眼,奚迟问道:丁立森找的那个黑客,其实就是你对么?

啊?霍言清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发现,眼神闪烁,是,是的,你怎么知道。

奚迟轻轻笑了下:叫orcas的黑客应该没那么多。

话说出口,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名字,深海小鲸鱼。他心里一惊,冒出个念头,又告诉自己应该不可能。

霍言清的表情有点别扭,试探地问:哥,你不会觉得我很坏吧?

对上他紧张的眼神,奚迟忍不住笑道:多亏了你,不然我怎么被陷害的都不知道。而且,丁立森这样的人继续待在实验室和医院,才是可怕。忽然被他夸了,霍言清的心情又飘了起来。

奚迟想起还有事没跟他说,开口道:对了,你的比赛我看了。

霍言清心情顿时飘得更高,眼神亮晶晶:真的?你觉得……怎么样?

很帅。奚迟语气肯定,想了想道,海洋馆,等我这两天好了就去吧。

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人格又会切换,这是他答应过霍言清的事,要履行约定。

霍言清心脏猛地一陷,胸腔都被软绵绵的情绪塞满,他太开心了,好想在懒人沙发上打滚,更想冲上前去亲一下奚迟。

可他现在只能抿抿唇压下这种冲动,然后扬起嘴角道:太好啦!

室内重归安静,他们一时都没再说话,各自对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空气里只有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响。

柔和的光线透过白色窗帘沁入室内,奚迟的卧室如同本人一样,冷色调,简洁又干净,此刻被映照得多了几分柔和。

霍言清的视线越过屏幕上方,悄悄地落在奚迟身上。他淡蓝色睡衣的料子看起来很柔软,脖颈线条修长精致,微低着头看文章,偶尔有疑惑的时候,睫毛会轻轻眨两下,眉心揪起一个小弧度,看到值得注意的内容时,眼睛就会一亮,手指在键盘上敲下几句备注。

霍言清放任自己的目光描摹着这一切,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场景,却是他从前做梦都想拥有的,对他来说十足宝贵。

就在此刻,他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霍言清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下意识想挂断,过了两秒,还是拿起手机走到了外面。

站在阳台上,他接起电话,语气中带着抗拒:周秘书。

他对周秘书的看法很复杂。

周昀职务更像是总裁特助,在霍氏地位举足轻重,从霍闻泽十几岁时就跟在他左右。

不仅是工作上的协助,周昀也是最了解他人格分裂情况的人,会帮他管控其他人格。

至少霍言清出现后,第一个跟他说话的人就是周昀。

言清,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沉稳,你还跟他在一起吗?

嗯。霍言清应了一句。

周昀又问:赵晔坤被曝光的视频是你放的吗?

霍言清干脆地回答:不是,是他。

电话对面沉默了片刻。

你应该也发现了,他现在操纵人格切换的能力越来越强。霍言清说道,他甚至学习掌握了其他人的技能。

周昀语气凝重起来:越来越难办了,你能让那些led屏停止播放吗?现在已经波及到全市了。

为什么?霍言清反问。

关注度越高,越容易打草惊蛇,赵鹏升这些年做过多少恶事,仍然能毫发无伤,他并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的疯子。周昀解释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要的是铁证,是让赵鹏升接受应有的制裁,而不是发泄情绪。

霍言清咬了咬下唇:霍闻泽和你永远这样理智,计划周密。有一点我倒是和那个人很像,就是我看不了奚迟受一点委屈。

顿了两秒,他告诉周秘书:我会去做的。

谢谢。周昀舒了一口气,言清,你还是尽量和我保持联系,不要那么叛逆。

然后再被关起来吗?霍言清直接问。

……不会了,唉,说实话你就像我看着长大的小孩一样。

霍言清语气稍有些冷硬地说:你发现我对代码敏感,建议我学习,也只是为了帮霍闻泽而已。

接着他垂下眼帘,眨了眨:可我真的喜欢上了当一个黑客的感觉,还认识了奚迟,只有奚迟会把我当作一个完整的人跟我说话。

对面传来轻轻的叹息,周昀道:这也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也知道那个人格对他有多狂热。

霍言清默默捏紧了手里的电话。

回到卧室中,奚迟已经看完了几篇文章,伸了个懒腰舒展着肩颈,看见他顺口问:发生了什么吗?

他觉得霍言清出去时脸色有点僵。

霍言清摇头,眼神海水般纯净得一览无余,回答道:郭一亮他们找我。

奚迟放下心来,注意力重新回到面前的论文上,过了一会儿,他听到霍言清那边持续传来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又抬头看过去。

霍言清盘着腿挤在懒人沙发里,电脑搁在腿上,表情少见地有一丝严肃,眼神格外明亮专注,许久才眨一下眼。

应该是和他队友又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任务,奚迟心想。

没过多久,城市里大大小小的商场门口,显示屏上令人触目惊心的录像突然停止了,继而开始放起了纪录片:动物世界。

驻足观看的人们愣愣地看着非洲草原上斑马迁徙、大西洋上成群的鲑鱼跃出海面,一派生命广袤无垠的辽阔景象。

霍言清的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如果现在奚迟去浏览新闻,就会发现在自己的电脑上,几个新闻门户和网友讨论平台都被屏蔽掉了,泄露不出一丝赵晔坤相关的消息,就像有人怕他看见这些东西影响心情。

可惜他本就不看八卦,在这一天突如其来的休息时间,也就是看看书看看电影。

而霍言清一会儿给他倒水,一会儿提醒他吃药,一会儿来给他测体温,扎扎实实地守了他一天。

奚迟不太习惯被人照顾,越来越不好意思,忍不住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霍言清眼睛一弯,笑容乖巧:那我去做晚饭。

他准备着材料,想回去问问奚迟粥里加什么东西,推开门却见到奚迟站在浴室门口,手里拿着新的睡衣。

奚迟表情一顿,心虚地说:我打算洗个澡。

不行。霍言清过去拦住他,你还在发烧,万一病情加重怎么办。

奚迟就知道会被阻止,所以刚才是抱着些悄悄去洗完的念头,没想到被当场发现。

昨天夜里我出了很多汗,今天一直不太舒服,不洗澡的话晚上恐怕是睡不着了。他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本来他就有点洁癖,昨天烧到晕晕乎乎的,感觉衣服都被浸透了,这一天想到就难受。

现在竟然要跟一个十八岁的小孩申请去洗澡,更不好意思了。

他白净的皮肤下透出的淡粉色,让霍言清不得不注意,尤其是眼神里藏着的一丝试探,让人很难拒绝。

啊!霍言清在内心咆哮,果然他生病时更可爱了,不行不行。

他清了下嗓子:咳,这样吧,我们比赛,如果你赢了就去。

还能这样,奚迟愣了愣,问:比什么?

运动类的肯定是不行了,他们还有什么都会的项目?

霍言清眼睛一亮:下棋,围棋。

可是我家现在没有棋盘。

没关系。

霍言清把他塞回被子里,发给他一个链接,是网页的那种围棋小游戏。

比下棋可能对你不太公平,我之前是围棋社的。奚迟告诉他。

霍言清像是不知道一样说:我以为你会不喜欢加入社团。

保送要德育评分,必须加入学校组织,我就选了围棋社,没想到还挺有意思。

工作之后他就下得少了,只有深海小鲸鱼偶尔会在网上找他下两局。

他脑海里又是灵光一闪,接着告诉自己大概只是巧合。

棋局开始,奚迟发现自己的确不该小看霍言清,霍言清思维十分敏捷,一直对他紧追不舍,交手中让他也久违地燃起了斗志。

他们相对而坐,战况越来越胶着,直到奚迟出现了一丝松懈,霍言清嘴角狡黠地勾起来,立即抓住机会展开攻势。

屏幕上跳出提示,奚迟没想到自己竟然输了,好歹他之前也跟学校一起去比赛得过奖。

他心想这个澡是洗不成了,承认道:你很厉害。

霍言清看见他眼里闪过的失落,抿抿唇开口:是你赢了。

嗯?奚迟不解。

霍言清笑得清风一样纯粹:我开了挂。

奚迟半信半疑:网页围棋也能开挂吗?

当然,你不看我是做什么的,不是连ai和围棋选手对战都有么。霍言清一本正经地瞎扯。

这样啊。

霍言清眼睛弯起:嗯,我输了。

奚迟终于得以去洗澡,进去之前,霍言清犹犹豫豫地问道:哥,你洗澡的时候……能不能偶尔跟我说句话?

对上奚迟的视线,他脸刷地红了,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会不会突然……晕倒……

他最后两个字很小声,奚迟忍不住笑了:好。

奚迟洗澡的时候,霍言清就守在浴室门口,又让他想起了奶糖在他家时,他去洗澡小猫咪总蹲在门外,有时候还会扒浴室门。

他好像经常把霍言清联想到小猫小狗上,因为对方真的很招人喜欢。

霍言清开始觉得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衣料摩擦的声音,水流的声音,奚迟光脚在湿漉漉的瓷砖上踩过的声音,他都听得清。

他在浴室门前的木地板上坐下,里面水声停了,大概是奚迟正在抹洗发露。

他脑海中失去控制地浮现出,洁白的泡沫顺着乌黑的发梢坠落,贴着脖颈线条,落进锁骨窝里,又很快滑下去……

霍言清无能为力地抬起胳膊,搭在眼前,他发现自己开始有了一点令人难以启齿的反应。

言清。奚迟的声音传出来,清冷的音色里掺了喑哑,隔着玻璃门朦朦胧胧的,我还醒着。

霍言清僵了一下,捂住脸,他现在倒是不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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