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之时,满山红透,浓淡香融,鸟雀争绿,凤蝶逐舞,尽是欣欣向荣,尽是生机勃勃。
尽管如此,这大千世界依然充满着危机。
就像山中的鸟兽一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青蛇尾随,长鹰在空。
休整了两个月的时间,陈媛媛接到了第一个任务。
雀子拆开信封,打开对着陈媛媛念道:“苏州茶商白家二掌柜白无尚!”
陈媛媛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任务,心情必然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
杀人之事,杀了第一个人之后,会浑身难受,陷入自责与罪恶之中,杀了两个人、三个人依然会这样。但看到多了,杀了也多了,就会麻木,那种罪恶与自责也会随之消磨殆尽。
所以抓杀人犯,绝不能等到他接连杀了几个人之后再出手,否则他们会无视任何法律,杀起人来更是得心应手。
赵一痕道:“这次我陪同!”
雀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新人出手,老人陪同的规矩是有的,但很多老人都不愿意,毕竟新人的任务都很简单,不是杀个小商贾就是抓某个小偷或是官府中要追杀的人。
是的,偿命村的任务就是杀人,而外面的人是为了什么杀人,偿命村是从不会过问,也致使偿命村成了一个亦正亦邪的禁地所在。
因而赵一痕的请求,雀子并没有不答应,只是还有一个潘安的新手。
赵一痕笑道:“这个就劳烦你看着了!”
雀子白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你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但赵一痕知道,要想让雀子出手,必然要让她得到一些甜头,便说道:“上好的白乳茶如何?”
雀子不屑道:“茶有什么好喝的?”
白乳茶是何种茶?
或许久居景昽的花美灵不知道,但中原王朝可是家喻户晓的茶!
那是贡茶,只有王公贵族喝的茶!是茶中极品!
陈媛媛都有种惊呼起来的冲动。她竟然对贡茶都不在乎!
只听的雀子又道:“龙团胜雪或许可以考虑!”
龙团胜雪!
陈媛媛更是震惊,龙团胜雪只有皇帝才喝的茶,连那些宰相大臣都没资格喝的贡茶,若是一般寻常百姓喝了这个茶,恐怕都会掉脑袋!
这雀子怕不是疯了!
更何况赵一痕要得到这种茶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赵一痕也是这么认为,抬起了头来,淡淡道:“皮痒了?”
雀子连忙躲开,道:“茶,我还真不需要!我爹什么茶都有,就连龙团胜雪都有二两!”
此言一出,陈媛媛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偿命村的人竟然有龙团胜雪,只有皇家才能喝上的茶,而且还有二两!要知道这二两龙团胜雪,在市面上,都是天价的存在,哪怕富可敌国,最多只能买得起八两!
这偿命村的村长到底是什么来头?
陈媛媛根本不敢想象,甚至生出了偿命村是隶属皇家的荒唐想法。
赵一痕摇了摇头,道:“既然不要茶,那就给你带仙草玉津酒!”
雀子一听,有些好奇道:“我只喝天醇酒,瑶池酒,可从未听说什么仙草玉津酒!”
天醇酒!
瑶池酒!
这两种酒乃是皇家的酒,皇亲国戚都是难得喝上的酒!
雀子是怎么喝过的?
陈媛媛已经被震惊地无法呼吸了!她开始怀疑雀子是不是皇帝陛下的某个私生女了!否则她怎么喝的都是皇家的东西?
尽管雀子喝得都是皇家酒,却没听过赵一痕所说的酒,那这种酒又是什么奇珍异宝?
赵一痕笑道:“保证皇亲国戚都没喝过的酒!这种酒,也是天下间难得一见的美酒!”
雀子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
赵一痕一脸正经道:“之后你喝了就知道!”
雀子吃吃地笑了,接着便走开了,显然信了赵一痕的鬼话。
陈媛媛见雀子走远了,才小声问道:“那是什么酒?”
赵一痕神秘一笑道:“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陈媛媛这才作罢。
天色正值午时,温暖地阳光照在偿命村之间,一道炊烟逐渐消散。
花美灵从屋中走了出来,刚刚的话,她都听见了,知道他们要走,便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两件衣服。
是黑色的新衣服,这都是赵一痕不在的时候自己对照他的衣服样式缝的,陈媛媛的那套则是按照雀子的衣服做的,倒是有些合身。
花美灵似乎已经融入了偿命村之中,对于赵一痕和陈媛媛出去杀人,她并没有多说什么,按照她的说法就是,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她不能改变,也改变不了,就像当初她做军妓的那些年一般。
陈媛媛也似乎融入了他们之中,对于这个干娘也很孝顺,两人总是在一起谈天说地,感情也是出奇的好。
这时看到干娘拿出她缝的衣服,陈媛媛想说什么,最终都憋在了心里。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赵一痕也轻叹了一身,将衣服收下。
他们走了,干娘就一个人在家了,但这总是无法避免的事,好在她手脚便利,到不用来牵挂。
……
赵一痕和陈媛媛满怀心事的走了,那午饭都没有吃,炊烟还在延续,渐渐地飘向远方,最终消散在天地间。
花美灵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没有了老十三,她只能一个人生活在孤寂地深山之中,这也是一种隐居,不是吗?
花美灵轻轻叹了一声,走回屋中,拾起他们最喜欢吃的烤鱼和烤野鸡。
……
此次任务,赵一痕没有再回三生斋,上次杀家禽家畜之事,已经被赵一痕摆平,梁大人没有再追查。
原因很简单,那些鸡鸭并没有带走,这些人家最后都自己吃了,虽有怨言但并不会延长很久,就像自家的鸡被老鹰叼了,能怎么办?当然把剩下的鸡拿回来洗洗吃了?
而对于赵一痕和小飞鼠的身份,赵一痕早已通过偿命村制作出了一个新的身份。施财还是施财,赵一痕还是赵一痕,自小父母双亡,苏州和洛阳人家,均有迹可循。
赵一痕带着陈媛媛直接来到苏州,这里虽然没有高山,到这里的流水确实非常多,大街小巷,河流几乎无处不在,一街一道沟,一巷一条渠,这里的房屋就像是在水上建成的一般。
陈媛媛刚到这里,就被这里的水吸引了,说什么也要坐船游上一遍。
她趴在船头上,鞠一捧水,撒向天空,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在河道中玩水一般。
没想到她也是个贪玩的丫头!
这也是她最纯真的一面,也是赵一痕所喜欢的一面。
所以赵一痕只是站在船上,笑盈盈地看着,满眼都是宠溺和欢喜。
两人一直到深夜才进了涂山酒家。
这里的酒更加平淡,跟这里的口味一样,还带着一丝甜味。
赵一痕喝不来这种酒,但倒是合陈媛媛的胃口,竟一次喝了两大碗,是有些醉意,但还没有倒头不起的地步。
陈媛媛躺在高床软枕之上,醉意使她有些大胆,勾起赵一痕的脖子,笑道:“你说咱两现在是不是侠侣?”
赵一痕明白她的意思,在偿命村,她就说过,绝不滥杀无辜,若杀了一个好人,就要做十件好事来弥补罪过。
这样应该就可以算是惩奸除恶的大侠了!那他们两个人,就应该是侠侣了!
赵一痕笑道:“当我跟着你出来时,就算是了!”
陈媛媛脸颊红扑扑的,像是羞涩又像是兴奋,迷醉地双眼看着赵一痕,缓缓地凑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