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色的紫罗兰神秘而优雅,不但观之令人赏心悦目,还能做成花茶,美白祛斑,滋润肌肤。不过大祁不是紫罗兰的原产地,许俏君在百卉园里,没有找到花种和花苗,早就放弃种植紫罗兰的打算。却没想到许晓成就这么简单的买回来了紫罗兰的种子,真正是意外之喜。
许俏君数了十颗种子出来,种在花盆里。九月播种,十二月底就能开花。过年期间,一盆颜色鲜艳、散发着幽香,还可以利用一下紫气东来这个祥瑞的花,一定能卖出好价钱。
许俏君带着愉悦的心情去了李家,家里的诗集词集都翻了过遍,没找到合用的诗句和词句。许俏君虽然只见过孙媛媛一面,但就那一面就给许俏君留下了清高孤傲的印象。
这种人比较难打交道,要求也高。必须做出别具一格的盆景,才能入她的眼,赚她的银子。许俏君在李雩泽的藏书里,找到了两本画谱。盆景就是立体的图画,从画谱里找灵感比从诗句和词句找灵感,要更加的方便快捷。
许俏君一页页地翻过去,让她找到了一幅好画,画上画着土篱边一丛翠绿的细竹,浅黄色的菊花在细竹的衬托下,显得非常的娇美,木屋边是几株兰花,一队大雁由远处飞来,墨色淡淡的,隐隐绰绰,似有若无。
在画边有题词一首:绿丛篱菊点娇黄,过重阳,转愁伤。风急天高,归雁不成行。此去郎边知远近,秋水阔,碧天长。郎心如妾妾如郎,两离肠,一思量。春到春愁,秋色亦凄凉。近得新词知怨妾,无处诉,泣兰房。
许俏君读完这首词后,莫名的觉得很适合孙媛媛,决定就用这幅画和这首词做盆景,出门去找秦诺做土篱。
次日,许俏君在后面给花浇水修枝,凌秉绶和隋季儒前面脚来了。凌秉绶先到,“小丫头,孙家丫头要的盆景你做好了没有?”
“还没有。”许俏君眉尖轻蹙,“孙姑娘急着要了?”
“不是,我是来告诉你,不用急着做,那丫头去鹤州找她顾六哥去了。”凌秉绶道。
“这等小事你让小厮来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不用亲自跑一趟。”许俏君笑,明眸流转,孙媛媛眉宇间的那抹幽怨,是为了顾晞知啊。
“这事我是顺便来告诉,我来是有事找许叔。”凌秉绶道。
“我爹去馥园了。”许俏君道。
“我去那边找他。”凌秉绶说着就走了出去,隋季儒的马车刚好停在了门外。
凌秉绶性格疏阔,并没有多留意,瞟了一眼马车,径直走开了。
隋季儒看着他的背影,微眯起了双眼。
车夫压低声音道:“他是凌家长房的三少爷。”
“哪个凌家?”隋季儒问道。
“和唐家有姻亲的那个凌家,凌家三爷娶的是唐家的姑娘。”车夫道。
“原来如此。”隋季儒勾了勾唇角,朝许家院门走去。
“隋公子又来买花?”刘秀云看到隋季儒又来了,十分惊讶,这人到底是有多爱花啊?
“不是,在下来是有问题要向俏儿姑娘讨教。”隋季儒礼貌地笑道。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许俏君问道。
“俏儿姑娘要让在下站着说话?”隋季儒挑眉问道。
“不好意思,你请坐。”许俏君指了指树下的竹椅,“秀云姐泡壶茶来待客。”
“好。”刘秀云笑应着,去灶房烧水泡茶。
隋季儒和许俏君在树下的椅子上坐下,许俏君问道:“是花出了什么问题吗?”
“在下想知道花儿过冬应该注意些什么?在下实在不忍心每次一过冬,买回来的花全被冻死。”隋季儒直接问道。
“到了冬天可以把花搬到室内,陈放盆花的房间要有良好的保温和隔冷能力,用纸和布密封门窗的缝隙防风,还在挂上门帘和窗窗,使室内的温度高于室外。记得要把喜温习性相同的花卉放在温度高的地方,对耐寒并处于休眠状态的花卉,可放在温度较氏的角落,让它保持休眠状态。在冬季仍然生长的常绿花卉,要尽量摆在南窗、阳光充足的地方。室内温度底时,在室内放置几大桶热水,给室内升温。出太阳时,记得把喜阳的花卉搬出来晒太阳。”许俏君笼统地说了一下。
“冬天的花烂根,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隋季儒问道。
“那是冬天浇水浇得太多,栽在地上的花,根系发达,在冬季一般可以不浇水。盆栽花移到了室内,土以偏干为好,确定花要浇水再浇水,一般是七天到十天浇一次水。浇花的水,温度不要太低,用敞口容器贮备浇花用水,等水温和气温、土温相差不大时再浇,也可以用温水兑。”许俏君认真地回答道。
“在下以前也买过种子回来种,种子发了芽,也长出了苗叶,可是移苗后,没能种活,这又是什么原因呢?”隋季儒又问道。
“你种得应该是不宜移苗的花卉,像那些主根发达,须根少的花卉,都不适合用床播的方式。”许俏君道。
“何为床播?”隋季儒问道。
“播种有床播和直播两种,床播就是把种子播到大盆里,育苗完成后,移栽到别的盆里去。直播就是把种子直接种在花盆里,出苗后不移苗,直接培养。”许俏君接过刘秀云递来的茶水,对她笑了笑。
隋季儒有礼地道:“多谢秀云姑娘。”
刘秀云笑着退开,去屋檐下坐着,继续绣她的盖头。许光远已经买下一处房子,如今正请人修缮,恨不得一天就把房子修好,把她娶进门。他这么积极,她也不能怠慢,加急绣她的嫁妆。
隋季儒又问了五六个问题。
许俏君也一一解答,回答完毕,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两口。
隋季儒隐隐约约听到有跑步的声音,接着又见站在门口的地菍微微点了下头,知道许顺成赶了回来,唇角上勾,笑容一闪而过。
“俏儿姑娘对种花一事,了若指掌,难道花能种得这般的好。若是可以,在下真想把俏儿姑娘请回去,为在下打理花圃。”隋季儒态度诚恳地道。
许顺成听到这句话,猛然停下了脚步,原来他只是想请俏儿帮他种花。
“这事你别想了,小丫头傲气着呢,才不会帮别人打理花圃。”凌秉绶插嘴道。
隋季儒看着凌秉绶,问道:“许叔,这位是?”
“这是凌少爷,是来我家买花的客人。凌少爷,这位是隋公子,也是来我家买花的客人。”许顺成为两人做了介绍。
“凌少爷。”
“隋公子。”
两人拱手为礼。
“俏儿,你去把秦诺喊来,凌少爷有事请他帮忙。”许顺成道。
“今天天气这么好,秦哥应该不在家,去山上打猎了吧。”许俏君斜了凌秉绶一眼,这二货会有什么事?还是为了那张嘴。
“我靠,小丫头,你别用那种眼神瞟着我,我真有事找秦诺,不是为了吃。”凌秉绶咽了下口水,“当然要是他愿意煮,我也是愿意吃的。”
许俏君撇撇嘴,就知道他会这样。
许顺成笑了起来,道:“早上我挑水时碰到他,他说今天不去打猎,在家硝皮子。要有野味,让他多带点过来。”
“知道了。”许俏君出门去喊秦诺。
刘秀云上来把许俏君喝过的茶杯收走,又送来了三杯热茶,回房里去绣盖头去了。
三人坐在树下闲谈,很快隋季儒就套出了一些事情。唐家凌家的确想过请许家父女,帮着打理花圃,但是许家父女婉拒了。这就意味着顾家的人还没能成功地招揽到许俏君,他们的机会相等的。他就不信,以他的手段和能力,他抢不到人。
凌秉绶今日来的确不是为了那点吃食,他是来请秦诺去他家,煮鲸鱼肉。
秦诺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鲸鱼我见都没见过,我哪会煮?”
“你的厨艺这么好,煮鲸鱼肉绝对难不住你。”凌秉绶理所当然地道。
“鲸鱼肉难得一见,我怕我煮坏了,浪费了东西。”秦诺不敢答应。
“这个你放心,我三叔说了,煮不好也不怪你,反正这鲸鱼肉,没人会煮,搁在那搁久了,也会坏掉的。”凌秉绶道。
秦诺求助地看着许顺成,他实在是不敢尝试。
“凌少爷,这城里的手艺好的厨子那么多,你何不请他们去府上煮这鲸鱼肉呢?”凌秉绶一开始并没有告诉许顺成,要请秦诺煮的是鲸鱼肉。
“那些人煮野味的手艺都没秦诺好,这鲸鱼肉除了秦诺,没人能煮好。”凌秉绶对秦诺煮菜的手艺十分的推崇。
“鲸鱼肉并不难住,在《食异录》中有所记载。”隋季儒摇着纸扇,插嘴道。
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隋季儒微微一笑,道:“鲸生于海洋,它的肉质不如其他鱼肉细滑,有点粗糙。但煮法并无特殊之处,红烧、清蒸、油炸、烟熏、熬汤皆可。”
“你吃过?”凌秉绶咽着口水道。
“在下无此口福。”隋季儒笑道。
“我请你,去我家吃。”凌秉绶大方地道。
“凌少爷盛情,在下多谢了。此地离海边甚远,鲸鱼肉来之不易,在下就不去分食了。”隋季儒笑言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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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紫罗兰原产于地中海。
画边题词是宋朝高观国的《江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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