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天命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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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皇帝笑了笑:“这一次,朕就想看看,到底是天命在朕,还是在那些所谓的乡贤士绅和豪商巨贾们。”
当朱皇帝的话音落下后,曾诚和刘鹤鸣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了懵逼。
天命在谁?
要是从中原堂口的发展历史上来看,任谁都不可能说出天命在皇帝这种昏话,因为皇帝虽然掌握了皇权,但是皇权却下不了乡,皇帝对于国家的统治,无论如何都绕不开从朝廷到地方官府再到乡贤士绅的利益链条。
可换成是朱皇帝想要试试天命在谁,曾诚和刘鹤鸣又觉得天命应该是在朱皇帝。
朝廷和地方官府?
只要朱皇帝愿意,他老人家随时可以绕过任何一个布政使司、府、州,直接向县发号施令,即便大明的所有知县老爷们都站到了乡贤士绅的那一边去,朱皇帝也可以直接绕过知县老爷们,直接把命令发布到乡农会甚至村农会。
乡贤士绅?
大明五万万之数的普通老百姓,他们的利益和那些乡贤士绅们的利益原本就是对立的,如果没有类似朱皇帝这样儿的主心骨替他们出头倒还好一些,可是一旦有了朱皇帝这样儿的主心骨……
之前胡闻洪和张希劲他们搞出来那么大的声势,不照样有陈家庄子农会卫队的人出首告发?而且农会卫队的人是直接跑到锦衣卫百户所告发,中间是既没经过县衙也没有经过御史衙门,这说明在老百姓的心里,官府未必值得信任,御史未必值得信任,但是朱皇帝是值得信任的。
中原堂口有一句老话叫做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民意即天意,民心即天心。
老百姓站在朱皇帝一边,天命在谁?
在没有搞出特别大的动荡之前,在老百姓的安稳日子不受大影响的前提下,天命只会在站朱皇帝这一边!
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这事儿却又不一定是这么个事儿。
比如说,你朱皇帝打算对官老爷和乡贤士绅、豪商巨贾们下手,想要替大明五万万普通百姓谋福利,五万万百姓都支持你,这个没毛病吧?
完全没毛病!
可是那些官老爷们会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吗?那些乡贤士绅和豪商巨贾们会心甘情愿的坐以待毙吗?
明显不可能!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而那些官老爷和乡贤士绅、豪商巨贾们又都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他们又怎么可能甘心就死?
只要不甘心,他们就会反抗,而他们的反抗,也必然会给大明带来一定程度的动荡。
这跟天命在谁没关系,而是跟生死有关。
来来回回反复斟酌了几番,曾诚最终还是决定再劝一劝朱皇帝:“陛下,臣知道天命在陛下,也知道那些所谓的乡贤士绅、豪商巨贾们做的过了些,可是……可是眼下终究是大争之世,如逆水行舟一般,不进则退啊。”
“往近了说,近在咫尺的倭国可以说是包藏祸心,往远了说,傻贼鹰以及欧罗巴无数国家也都无时无刻想着赶超大明,另外还有奥斯曼那边正在用兵。”
“……”
曾诚苦口婆心的劝着,然而朱皇帝却是一句都没有听到心里。
其实朱皇帝的心里很清楚,倭国那些矮矬子们肯定会贼心不死,傻贼鹰和欧罗巴的那些国家也绝对不会甘心情愿的给大明当小弟,能有反超大明的机会,只怕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轻易放过。
即便法兰西的利益与大明的利益捆绑过深,号称是天字号第一明吹的路易十六也绝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反超大明的机会。
只不过,朱皇帝并不是很在乎——科技这玩意儿再怎么发展,它都存在一个厚积才能薄发的过程,而以小破球当下的科技水平来看,只怕是连厚积的过程都还没有完成,就更别说什么薄发不薄发了。
傻贼鹰和欧罗巴的那些国家想要反超大明?
还是先想想怎么追平再说吧!
更何况,眼下傻贼鹰和欧罗巴的那些国家也未必就有反超大明的闲功夫。
朱皇帝从书桌上翻出一份密报,笑着递给了曾诚:“曾卿不妨先看看这个。”
曾诚一头雾水的从朱皇帝手中接过情报,只是来回打量了几眼之后便陷入了沉默。
傻贼鹰家里出现了一伙反贼,沙鹅的家里也出现了一伙反贼,就连英格兰以及哈布斯堡家庭的那些欧罗巴国家也同样出现了一波反贼。
这些说不好到底是反贼还是起义军的家伙们唱着“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一个个的都喊着要消灭蛀虫,要让他们的国家变得像大明一样,要让他们国家的平民过上跟大明百姓一样的好日子,然后,他们就举着刀剑长茅造了反。
自己家出现了造反的反贼,傻贼鹰、沙鹅以及欧罗巴的一众国家当然要先解决掉那些造反的,毕竟大明的威胁在外,而那些反贼的威胁在内,放任大明的威胁不过是被大明吸血,放任那些反贼却有可能会掉了脑袋,孰轻孰重,那些国王、大统领、贵族老爷、资产阶级们可是分的很清楚。
所以,哪怕朱皇帝这次把动静搞大了,给了傻贼鹰和沙鹅他们反超大明的机会,只怕他们也把握不住。
如果换个角度看,那就是傻贼鹰和沙鹅他们现在都自顾不暇,正是朱皇帝可以解决某些问题的大好时机!
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如果朱皇帝把动静搞大了,会不会有几个傻缺认为大明马上要凉?会不会有人认为现在就是进攻大明的最好时机?如果他们真的跑来进攻大明了……
想想天启和崇祯年间的建夷是怎么成了气候的?如果眼下有其他国家跑来大明,大明的百姓和士林又会怎么想?
想到这里,曾诚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成功的为气候变暖做出了巨大贡献。
再次沉默了半晌后,曾诚便干脆认命一般说道:“臣,会全力配合陛下的计划。”
朱皇帝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向张德全吩咐道:“把朕之前写好的那篇文章发出去吧,直接动用电报与各地的印刷厂,让他们直接印刷出来,免费发给百姓们看。”
朱皇帝这次也算动真格的了。
尽管皇家学院折腾出来的电报有点儿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但是再怎么简单简陋的电报系统,对于当下的大明和全世界来说都属于是不折不扣的超前黑科技。
如果单纯的从信息传递上来说,再怎么简单简陋的电报系统一旦成体系的运用起来,它的信息传递速度和信息传递广度就足以取代传统的快马驿递传信、信鸽传信等各种各样的传信手段——就算长城上的狼烟可以在小半天的时间内从长城传到江南,可是谁知道这狼烟背后的一切?
而电报这玩意儿却不一样,传递信息的速度只是一瞬间的事儿,搞清楚真实情况也只需要花费一些时间编码、发码、收码和译码,什么情况都能在电报里说的一清二楚。
至于说电报的成本……对于任何一个豪商巨贾来说,搭建一套电报系统的成本都能高到令他们绝望,然而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搭建一套电报的成本那还叫个事儿?
除非搭建电报所需要用到的发电机、电线等等所有物料只能靠手搓,否则的话,只要电报这玩意儿能起到信息快速传递的作用,就算再高的成本都处于可接受的范围!
大明现在的情况就处于所有材料都不需要用手搓,所有相关学科都已经起步,成本虽然高了点儿,但是国库完全负担的起,就算负担不起了,还能从其他国家身上吸血补充。
所以,大明的电报就直接怼到了县一级,朱皇帝完全可以通过电报的形式,把他的文章传到县一级。
至于说传出去之后?
那当然印刷出来再发给百姓,因为大明从一开始走的就是五小工业齐备的道路,虽说不可能每个县里都有一座印刷场,但是每个州里面有一座印刷场还是可以做到的。
当朱皇帝下令把他写的文章通过电报传到天下各地州府,再由州府的印刷厂疯狂印刷然后散发到百姓手里,这场轰轰烈烈的清扫行动也就正式拉开了帷幕。
锦衣卫和东厂像是疯了一样四处出击,今天从御史衙门里抓一个御史,明天就有可能从工部当中抓一个侍郎,后天还有可能会从户部当中抓几个人,光是京城一地,被抓进诏狱的官老爷们直接就达到了三百多人。
如果把地方上被抓的官老爷们以及那些涉案的乡贤士绅和豪商巨贾们也都算进去,再把顺带着被查出来涉及到贪腐的官老爷们算进去,再把某些被抓之前疯狂反扑的狠茬子也算进去,那么这场大案牵扯到的人数直接就超过了五万人。
也就是说,朱皇帝这次掀起来的大狱,牵扯到的人数相当于胡惟庸案再加上蓝玉案的人数总和!
著名的洪武四大案中,空印案被杀约一万人;郭桓案被杀约三万余人;胡惟庸案被杀约三万余人;蓝玉案被杀约两万人。
其中空印案和郭恒案涉及贪腐,胡惟庸案和蓝玉案则涉及谋反。
眼看着朱皇帝还没有收手的意思,身为大明首辅的曾诚也终于坐不住了,直接跑到朱皇帝面前苦苦哀求:“陛下,不能再继续抓下去了,再抓下去,可就成了瓜蔓抄了!”
朱皇帝却是呵的冷笑一声道:“然后呢?如果因为牵扯到的人数太多就不把他们收拾干净,那下次他们是不是会牵扯更多的人进去?”
曾诚苦着脸道:“陛下三思啊……因为这次涉案的官员太多,现在朝廷上都已经出现了大量的缺口,而且地方上的民生也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再继续下去,只怕……只怕……”
朱皇帝却只是呵的冷笑一声,根本就没有理会曾诚的劝谏。
涉及到五万人,确实称得上是大案,对朝廷和民间有所影响也算是正常,可是,如果因为涉及到的人数太多就不再继续往下查了,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乡贤士绅和那些豪商巨贾们会短暂的蛰伏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之后再跳出来搞风搞雨,而那些官老爷们却有可能直接上天——只要人人都贪,那就等于大家伙儿都没贪,想要大家伙儿给你朱皇帝卖命,说不得伱也得拿出养廉银!
对于朱皇帝来说,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因为那些官老爷们的行为,等于是在刨大明的根!
更别说,区区几万人的案子,对于大明的影响还在朱皇帝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再次冷笑一声后,朱皇帝干脆将目光投向了柯志明:“那些乡贤士绅和豪商巨贾们都怎么样儿了?”
柯志明躬身拜道:“启奏陛下,牵扯到哭宫案中的乡贤士绅和豪商巨贾们都已经被抓了,只是……”
见柯志明的脸上都浮现出一抹迟疑、尴尬的神色,朱皇帝也不禁有些好奇,问道:“只是什么?难不成还有人能从你们锦衣卫的手里劫走钦犯?”
柯志明有些蛋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朱皇帝的问话。
要说有人能从锦衣卫的手上劫走涉及哭宫案的钦犯那是不可能的,关键是没人劫走钦犯,却不代表没人弄死钦犯,而弄死钦犯的那些人既不是锦衣卫的人手,也不是东厂的番子,而是千千万万看过朱皇帝那篇文章的百姓。
仔细斟酌一番后,满脸尴尬的柯志明干脆躬身拜道:“回陛下,是有些乡贤士绅和豪贾巨贾在押解回京的时候,被百姓们砸死了……百姓们有的用鸡蛋砸,有的用烂菜叶子砸,可是还有很多不知道轻重的用石头砸……然后就有人被砸死了。”
这回轮到朱皇帝懵逼了。
只是还没等朱皇帝回过神来,曾诚却已经望着柯志明问道:“敢问柯指挥使,天下百姓都是如何看待这场……这场大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