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她一直嘟囔着要回去,安排马车把人给送回长西村去吧!接下来我们也好好看看戏。他们要怎么闹,随他们去吧!他曾经看了我多少笑话啊!他如今闹的这些笑话,也足够我笑一辈子了。”
素雪笑笑,主子到底还是嘴硬心软。若当真不担心,何以闹到如今地步。还不远万里的跑到这样的小地方来。
素雪也就吩咐了人去备马车。看着人去准备了,她又看向秋白玉,“刺杀的事牵连甚广,朝中重臣,牵一发动全身。”
“既然敢动手,就要付出代价,这次就连根拔起。朝中的那些人本也该动一动了,否则都要反了天了。这次的事,也算是杀鸡儆猴,让满朝文武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只怕皇上会觉得动静太大了,何况这些贪官奸佞,也有不少是皇上的心腹。”素雪有些担忧。
先帝还在的时候便很宠爱幼子,待到皇上登基,便对逍遥王府很是忌惮。
一旦王府闹出的动静大了,怕是皇上那边不会继续观望。朝中重臣可说是良莠不齐,而有些奸佞也是皇上亲自提拔上去的。
能被皇上看重,自然也是有些本事的。不说处理朝中之事上如何,至少溜须拍马,给皇上出鬼主意的本事,那可是常人望尘莫及的。
朝臣卖官鬻爵,吏治败坏,皇上如何会不清楚?只是有人给了皇上足够的银子花用,皇上便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皇上素来爱奢华,登基之后大兴土木,建造行宫,四处搜罗奇珍异宝……
如此奢靡,自然国库空虚。那些奸佞的法子能暂时充盈国库,让皇上继续过着奢靡的日子,自然皇上也乐意护着那些人。
若是府里真的动了那些朝臣,不知道皇上又会有什么动作。
那些人不是没进过王爷的谗言,本来皇上就忌惮王爷了,再加上那些谗言,就更是让王爷步步如履薄冰。
就是不知道,事情闹大了,皇上是会站在哪一边了。
太后娘娘吃斋念佛多年,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即便知道皇上和王爷不和,可管不了,便直接不看了。眼不见,心不烦。
这两年来,王爷就是要见太后一面也不容易了。王爷每次求见,慈宁宫的人都说太后娘娘诚心礼佛,谁也不见。
“那也可借此事试探一下圣心。若是皇上真的容不得府里了,那也该早作打算。”秋白玉说的苍凉,素雪也从那语句中感觉到了严重。
她神色郑重起来。早作打算,听着是简单,可其中深意……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恰好外面有人来回话,说马车备好了,素雪也就扶着醉倒的玉忘苏出去。
玉忘苏还一直嘟囔着要回家。
玉忘苏回到长西村的时候,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人却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头也很疼。
“于姑娘还好吧?”素雪一边扶着她下车,一边问道。
“有劳姑娘相送了。”玉忘苏看了看开着的大门,又看了看素雪,微有些诧异素雪竟然没问她地方便直接把她送回来了。
“于姑娘客气了。”素雪笑笑。
玉忘苏邀请素雪进去坐,素雪却拒绝了,只说要早些回去复命。玉忘苏也不勉强,看着马车远去了,她才进了屋。
春兰正坐在院子里洗着些野菜,猛然见到玉忘苏进门,便连忙起身打招呼。“姑娘回来了啊!”
听到动静,楚欢颜也从屋里出来。闻着玉忘苏满身的酒气,楚欢颜蹙眉。
“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喝这么多的酒?”楚欢颜无奈的扶着她进屋,又让春兰沏茶。
玉忘苏揉着额头,觉得头疼的很。“我没什么事,先歇息一会儿,之后再说吧!”
楚欢颜张口欲问什么,却到底没问出来,扶着玉忘苏去歇息了。头一沾到枕头,玉忘苏很快也就睡着了。
“于姑娘这是怎么了?好像有些不对劲。”春兰略有些担忧。
“她不是和水生一起出去的吗?你到徐郎中那里去看看,看水生回来了没有。”楚欢颜想着,两人去一趟府城,这个时候才回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若只有忘苏没回来,她或许还不会太担心,最多就是留在锦绣阁忙着没回来。可那么长时间,连带着水生都没有回长西村,她就免不得担心一番了。
可怕博闻和月牙两个也跟着担心,她的担忧也没敢表现出来。
“要是回来了呢?”
“回来了就回来了,也别多问别的。”楚欢颜叹息了一声,“只要人都平安,具体出了什么事,我再问忘苏吧!”
春兰答应着也就出了门,径直往徐邈那里去了。午后学生还没来上课,徐邈正教李贵认药材。
猛然抬眸看到春兰,徐邈略有些诧异。楚欢颜在村子里住了半月有余,不过他们见到的时候寥寥。
纵然是在路上遇见了,也只是简单的打招呼,一如寻常认得的人。并无私下来往,这些日子,为了避嫌他也没到博闻家去过,而楚欢颜和春兰也没上他这里来过。
他和春兰倒是认得的,他曾到楚家给楚欢颜诊脉的时候,便一直是春兰伺候在旁的。
“怎么来了?”徐邈招呼着春兰进屋去坐,春兰却没进屋。
“我只是来问问,水生公子回来了没有。”
“水生?”徐邈瞥了春兰一眼,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刚回来,在屋里休息呢!我帮你喊他。”
“不用了。”春兰连忙摆手,“只是小姐让我来问问,既然水生公子回来了,那就没事了。”
徐邈越发觉得怪异,他睇着春兰的神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春兰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开了口,“于姑娘回来了,却喝了许多酒,小姐很担心于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想着水生公子是和于姑娘一道出去的,便差我来看看。”
“这一个个的都怎么了。”看着春兰出去了,徐邈扶额。
他看了看水生紧闭的屋门,一回来就有些不对劲,可他问了却也什么答案都没得到,便也不再多问了。
谁都有不想说的事,过于关心的打破沙锅问到底,反而招人厌烦了。
有些事还是让他们本人去处理吧!
玉忘苏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醒来之后,楚欢颜便让春兰给她打水,先沐浴更衣。
收拾清爽了之后,玉忘苏才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还从没见过你这副样子。”楚欢颜叹息着。“你们怎么去一趟府城去了那么长时间?我都要以为你们是不是丢了。”
“在府城有事耽搁了。”玉忘苏笑笑,“别担心了,我真没什么事。”
“你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真不能和我说说吗?”
“只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又能说些什么。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千般繁华,醒来之后都归于灰烬。”玉忘苏长长的叹息着。
“不会是和水生有关吧?”
“他回来了?”玉忘苏问道。不过从县城回来也并不难找车,在街上打听一下,便也能知道租车的地方。
她倒也没觉得水生会找不到回来的路,不过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所以她也要跟着回来看看,他到底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啊?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楚欢颜有些震惊。因着两人都是今日回来的,她便也想着该是一起回来的才对。
“好了,我都饿了,去做饭了。”
见玉忘苏不太想说,楚欢颜便也不再问了。玉忘苏到了厨房的时候,春兰和月牙都已经在里面忙活了。
很快也就做好了晚饭,一家人便坐在一起吃饭。
玉忘苏才想起,她在府城给大家买的礼物都没带回来。
白日里睡的太多,到了夜里,玉忘苏反倒是睡不着了。她便提着灯笼出了门。
夜里村里人都睡得很早,四处看去都是黑暗的,万籁俱寂。她慢悠悠的走着,忽听到笛声传来,她便循着笛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到了村子里的那棵大树下,她看着拿道身影,便渐渐走近。
那人猛然回过神来,却是徐邈。“大晚上的,走路都没声音的,你想吓死人啊?”
“我看你才奇怪呢!大晚上的在这里吹什么笛子?扰民。”玉忘苏嗔了他一眼,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村里人都睡熟了,倒是你,大晚上的怎么不睡觉?到处瞎溜达?”徐邈看着她的脸色。
“白日里睡的多了,夜里便睡不着了。”玉忘苏笑笑,“你不会也和我一样吧?”
徐邈但笑不语,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和水生到底怎么了?我看你们之间不对劲啊!”
玉忘苏沉默着,盯着灯笼里跳跃的烛火看。“他没和你说什么吗?”
“他的性子,你还指望他说什么?我也不指望能从他哪里得到什么回答。”徐邈苦笑。
他和水生也相处了一段日子,水生就是话不多,人却并不难相处。只是有些事上,他也不指望从水生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徐邈猛然抓过玉忘苏的手。好一会儿才松开,“你的迷情香解了。”徐邈似笑非笑的看着玉忘苏。
看来两人之间的问题,怕就是这个了。
“嗯。”玉忘苏微微点头,“迷情香的确是解了。”
“那看来我要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徐邈一脸揶揄的看她,“怎么还弄的像是天大的事一样?”
玉忘苏略有些无语,这的确不是天大的事,却也不是桩小事。他是如何能肯定,她和水生有了肌肤之亲,就一定要成亲?
当然,若是水生没有失忆,家里也并无妻室,那她的确会欣然应允成亲之事。
“徐邈,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又知道水生是什么人吗?”玉忘苏很认真的问着。
徐邈摇头,“你们自己都不清楚,我从哪里知道?”仔细一想便了然,“这就是你们所担忧的?”
“难道不值得担忧吗?”玉忘苏苦笑。她也不想担忧这个,担忧那个,裹足不前,可她也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你担心你们若有一日想起了过去的事,怕不能接受对方的身份?”
“是啊!”玉忘苏点着头,“若是他是有妻室的,我那个时候算什么?”
徐邈也就沉默了下来。她的担忧不无道理,她和水生哪一日不管是谁想起了过去,都是很大的事。
这样的事,他无法劝说她。
“那你的意思,事情就这样算了?你以后还怎么嫁人?”世上那么多的男人,真不在乎女子贞洁与否的,又有几人?
再是喜欢一个女子,若是知道这个女子曾与人很有过肌肤之亲,很多人都是很难接受的。
若她不嫁给水生,难道以后真不嫁人了?
“大不了就不嫁啊!我一个人也不是不能过日子。”玉忘苏笑笑。她并非是那种把爱情和婚姻当成追求的人。对她而言,生活中的很多事都一切随缘。
缘分到了,便水到渠成,若是缘分不到,那一辈子这样也未尝不好。
人生又不是没有别的追求了,她还有很多事可以去做啊!即便没有婚姻,她依然可以把自己的日子过的十分精彩。
“好在你如今也不知道有没有父母。若是你这样的话被你爹娘听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无奈呢!”徐邈摇头苦笑,“可你们都这样了,若是你有了孩子,又该如何?”
玉忘苏瞪大了眼看他,她的确是被他这样的假设给吓到了。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少,却也不少不可能的。
她颤抖着手覆上小腹,沉默了许久。若是真有了孩子,她会怎么办?会改变决定吗?
她会欣喜的迎接孩子到来,还是选择舍弃?
脑子里混乱的很,她真觉得整个人都浮躁的很。
“你别乌鸦嘴,吓唬我了。”好一会儿玉忘苏才无力说道,“总不会这么倒霉吧!”
“我并非是吓唬你,只是提醒你罢了。若是你不成亲便有了孩子,你该知道那些风言风语就足够将你淹没。你先前看还什么都没做过呢!便有了那么难听的流言。
“你想过没有,那个时候你的日子要怎么过?我并非是给水生做说客,不过是希望你能多想一想。
“我总还是希望看着你们都好的,若是你们痛苦,我看着也很难受。”徐邈叹息着。
本来两个人看着是般配的,若是没有身份这些担忧,两个人在一起也真的是很好。
可既然她心里有那么多担忧,那他便无法劝说两人在一起了。只能是让他们自己多想一想,看如何抉择才是最合适的,不要到了以后悔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