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安静地坐在自己位子上,左手放在右手之上,半合着,谨慎使手心悄悄沁出汗水。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贺凌艺正在表演,完成故事中每一样波澜地起伏。
在刘云眼里,那时,贺凌艺像一个从废墟中爬起满身狼藉地勇士,忍受住了身体上无数处疼痛的警示,忍耐住了面前糟心的过往,没有被重重困难所击倒,即使硝烟充斥在身旁。从灰蒙蒙的天气里她望见了远处一条曲折地小路,也许,她意识到自己的希望就在那里,走过去便实现了自由。
刘云知道,当前观众的席位只能属于自己,全因为自己的生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平静如水,很久也没有激起波澜。他虽然同意年轻人应该拥有丰富的生活、应该遭遇许多的生活历练、使自己变成真正的强者才更有底气面对今后大大小小地遇到的事那种观念,不过,性格里面随遇而安的终极想法以及在很早以前尝试过那种心酸的滋味,使他对前途未卜的命运不再抱有幻想,对利好消息的出现看的比较淡。现在的角色,观众的席次,对他来讲,感觉也很好。
存留在脑海里的过往贺凌艺将娓娓道来。再度有勇气回忆起伤心的经历对她来讲,不啻对现实发起反击,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不再对伤心欲绝的过往保有回避。她将因这段故事的展开与结束在她胆小地内心世界里名声大噪,她将从此任何时候面对各种事时都能够充满自信,勇敢地抬起头来。
只不过,这段故事贺凌艺分了两次讲,并不是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没能一次性将故事讲完,而是她在等待时机,等待刘云再一次找上门来。那时,从第一次地讲述中,刘云的糟糕状态被迫使贺凌艺停止讲述,只源于他被故事里的情景痛心不已,脑海里不停怀念过去的时光一次次地阻止了当前耳朵的聆听,纷杂的思绪不再能收起,当前对孤独地体验之深早早地使他从贺凌艺的故事里分心。
此时,贺凌艺对刘云讲道:
“我首先要说明一点,我的哥哥,贺鑫,他是一个可怜人,我想,从大学时期的交往中您或多或少地可以感受得到,当然,那种感受无非是您看到了他身上穿衣俭朴,平日里省吃俭用,一些习惯罢了;
我想说,仅仅这点完全不够,除了物质上没能满足哥哥基本的需求,甚至在精神的领域里,哥哥也尚未能得到满足,我指的是应得的爱,家人给予的爱太少了;
我再次强调,他是一个可怜人,一个对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也许,您会觉得我描述地有些言重,可是,我想说,我没有,那种事就是事实——事实搬到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能堵住妄图制造假象地人的嘴;
无疑,这个世上不缺少经历过苦难的人,可是能够面对的人却寥寥无几,这其中我的哥哥就是,他是一位生活中真正的强者,无畏任何地艰难出现,风吹雨打的遭遇将会使他变得更加勇敢,如雨后小花出其不意地绽放出光彩,更加艳丽;
气馁这种词语是说给别人听的,因为与哥哥的长期接触中,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过哪怕暗示过对生活将要低头,很显然,他完完全全是我前进的明灯;
由于时间紧迫,我们不能滞留于店里面太久,那么现在,我将要回复您关心的一些问题;
他现在并不好,生活不能自理,东藏西躲的,遑论自由,简单地说,不知道是死是活!
您一定对我这样描述哥哥极度反感,认为那是在不尊重对方,事实上,我也想过以这样的方式是否得体,好吧,您口中任何反击的理由我都会认真地倾听,不瞒您讲,也许是我当前状态太糟糕了,每每想起哥哥,心生彷徨,想死的心都有,是否可以证明,我对哥哥的情已然超出爱的界限?
他的遭遇大抵是这样的,从不如意的工作中辞职后,来到了传销里,受了骗,蒙受巨大的损失,痛彻打击之下,他去到了国外,想方捞金;
之后我们仅仅联络了几次他便再也杳无音信了,这期间我大概独自度过了四年的光阴,不断忍耐着孤独地霸凌;
我的电话号码很长时间没有更换,当然今后也不会换,只为了等待哥哥有朝一日的回复,我不知道是否还能有一天等到,因为从漫无边际地想象中我判断出他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因为面前的困难——他根本就不懂当地的语言,受制于当地风俗、生活习惯的困扰,很有可能他将沦为阶下囚……”
刘云感到贺凌艺越说越严重,遂眼眸里闪现愤怒的火花,可是,当心情低落下来时,便不再想与对方较劲。这次,他自己真的感受到了疲惫,身心已然不能接受贺凌艺把话题继续下去,他扭头看了看漆黑的夜,昏黄的路灯下路人稀稀落落。
他重重地叹口气,主动地打断了贺凌艺的话,冒犯的想法当前并没有从心间产生。他那时说:“对不起,贺凌艺,我的状态很不好,我想今天就让它到此为止吧,我感受到了疲惫一次次地入侵着我的心……”
对方采取的方式实乃对贺凌艺来说重大的打击,因为她起先还妄图从冗长的讲述里脱身,寻求长期的解药,缓解带来的难受。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希望已经落空。不过,尽管不能如愿,她的情绪却能与之前保持着出奇地一致,能够独自处理好突发的事情。她随着刘云的目光也朝向窗外,发现此时已经太晚。
于是,伴着额头的一丝愁云,她对刘云说:“很抱歉,真过意不去,瞧瞧,天都黑蹡蹡地,让您等待了这么久时间,却丝毫没有顾及到您当前感受,也许,从今以后,我的自私与贪婪真该收敛一点了,最起码应该使人感受到舒服。”
听到那种话,刘云急忙回避当前的心情,认真地说道:“不是这样地一回事,事实是,我感受到了即时出现地疲惫,致使困倦不已,眼睛发困,只想尽快入睡,同时,依照过去的经验,过度解读总能带来不好的感受,这次,是您有错在先,因为您完完全全误会了我。”
源于默契的缘故,从刘云的眼神里,贺凌艺看到了真诚正在亮光。她觉得对方说的在理,是这么回事,的确现在已经太晚了。
之后,两个人关闭了灯光,锁好了门,冲对方招了招手,向彼此相反的方向各自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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