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为了极力消除自己在曾玉华案子中露面的可能性,司马和郎永辉也算煞费苦心,兜了一个无比繁琐的大圈子。
他们先安排肖涵回到崇安,找到了刚刚结束完一个学期支教返校的林文彬,将肖涵捡到的那只瓶子,和里面曾玉华的求救信交给他,就说是林文彬去乌果村后山游玩的时候,无意中捡到的。
然后林文彬的工作,就是将信件复印几份,分别寄给省公安厅和省教育厅,以及郎永辉本人。魏然会在恰当的时间,在公安厅信访接待室和这封信“偶遇”,并向省厅的领导进行汇报之后,走正常的流程,将案件同时批转给铜山市公安局和丹芦县公安局,并表示省厅将会关注此案的侦办。
而另一头,由于郎永辉之前和林文彬是有过交集的,互相算认识,所以林文彬将信件,直接寄到他的案头并不出格。接到信件之后,郎书记自然会表现出一个无谓的警察所应有的义愤填膺,在第一时间带领人马杀向春山工贸的茶园,把曾玉华母女救出。
在找到具体的当事人,并基本确认事实之后,郎永辉接下来就会直接冲进野玫瑰,逮捕于帆,随后再上报江书记和董县长,而这个时候,省厅批转案件的文件估计正好同时到达铜山和丹芦……
整个过程里,每个参与者的行为模式和活动范围,甚至联系人的关系,都没有超出正常的范畴。也没有任何参与者,在表面上与司马有超出工作关系之外的其他特殊关系。而他与这些人之间,这段时间甚至连电话都不会有一个,他的身影自然被藏的结结实实。
如果说可能暴露出司马参与的地方,就是肖涵和林文彬之间的交流与沟通。对此司马并不如何担心,事情发生的地点是崇安,那是司马的主场。再说,肖涵干这个可是专业的……
再就是曾玉华。不过郎永辉肯定会是第一个接触到她的人,自然有办法让她把这个对她本人无关紧要、但对司马却至关重要的说法,小小的改动一下。
至于郎永辉在这个过程里玩“先斩后奏”,需要理由吗?“正义感爆棚”的郎书记,不这么干才会是咄咄怪事。
……
可现在计划的第一步刚刚开始,肖涵消失了没两天,江书记立马开始怀疑司马又要动铲子挖坑,弄的司马很无语。
这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的计划似乎又有点想当然了。司马极力淡化自己的存在感、隐藏自己的身影是一回事儿,但别人怀疑不怀疑是另外一回事儿——怀疑本身确实定不了他的罪,但也完全不需要证据。
司马仰天长叹,看来自己在江书记们的心目中,已经完全没有形象可言了。他们恨不能认为,丹芦发生的所有麻烦事儿,其始作俑者都是司马……
难道是过去几年,自己找的那些悲催的“背锅侠”们的在天之灵,开始报复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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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三儿也在策划着,应该如何在刺杀司马的行动中,完美的隐藏自己的身影。
不过他郁闷的发现,司马这个所谓的花花公子,有些名不副实——一天到晚,两点一线,走路上下班,P股后头总跟着几个警察,不喝酒、不泡妞,甚至连门都不出……
更让他犯糊涂的是,这小家伙不是个局长吗?不出门视察、不去向领导汇报工作、不内外串*联,有尼玛这么当局长的?这让老子怎么搞?非得大半夜钻进卧室来硬的?
无奈之下,他只好又给于帆电话,让于帆看是否能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至少让司马在公共场合多呆点时间吧?
和国外那些职业杀手不同,黑三儿不过是个级别高些的黑*帮大混混。如果说欺男霸女、偷鸡摸狗,他可能相当胜任,可说起来杀人,他在可选择的手段上无疑少了许多。如果换做司马自己,自己的刺杀对象行动如此的规律,就算不用武器,他也有无数种方法完成任务。
……
这两天,司马的警惕性非常高。
自从肖涵离开之后,他就觉察到,自己正在被跟踪窥视。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很难简单用对未知危险的警惕来描述。
当初在接受黄老头的变态训练时,黄老头曾经不止一次给他描述过这种感受,但当时的他始终无法理解——那确实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最终黄老头也只好放弃,淡淡的说,“等你的脑袋哪一天真的被一支狙击步枪套进瞄准镜,也许你就理解了。但是你还有没有命去记住这种感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黄老头死后,司马的第一次任务其实是失败了的,但他成功的逃脱了一群士兵和警察的追踪。更重要的是,他终于切身体验到了黄老头曾经不止一次提到过的那种“感觉”——冰冷、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那是一种用诸多描述“惊悚”的形容词,也无法准确概括的感觉。他的天赋、以及所接受过的严格训练救了他一命,一颗7.62mm的子弹,在他下意识的低下了脑袋的同时,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
有了第一次的实际体会之后,事情就开始变的简单,并逐渐演化为身体的本能。
随着他一次次的任务,这种感觉也在不断的成长,从最开始只能觉察到浓烈的杀气,到逐渐能够发觉恶意的窥探,直到连最细微的惊鸿一瞥也能引起他的注意……
回到华夏之后,生活变的安逸,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自己都认为,这种在危险中培育出的感觉开始弱化、消退。但直到上次在五塘乡,这种感觉再次救他一命之后,他就知道,这种感觉已经融入了自己的血脉,一旦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本能的反应就会如期而至。
现在,这种感觉再次出现,不仅没有令司马感到畏惧,反而令他有一种迎接挑战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