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日,他妻子告诉他说,张致和因着女儿挣了钱,便辞去了那教书先生的工作,在家准备安心,好去考科举!
他这一离开,他们小香河村的孩子要想却不得不去隔壁村子的学堂,那路程远不说,费用也更加的贵了。
他妻子看家中拮据,便想着让儿子不了。反正是山里的孩子,实在是太费钱了,又不一定能考取功名。
可他儿子却着实是个的料,也爱好,成绩在同龄人中也是拔尖的,就这么废了实在是可惜。于是,牛郎中便拉下老脸去求张鹤瑶去了!
他来的时候正赶上张家的饭点,而张家桌子上的晚餐相比于庄户地来说,可谓是相当丰盛了!有肉,有蛋,最让他惊讶的是,她家桌子上竟然还有一盘木耳!
天啦!这东西可是种药材啊!贵的要死,而他们家却这么堂而皇之的当菜吃。
牛郎中觉得心头在滴血,他看了看自己新捉的两条两斤多的大鲤鱼,也顿时觉得拿不出手来了。
张家人倒也热情,见他来了,赶紧招呼他上桌吃饭。
牛郎中一开始是拒绝的,可桌子上的菜实在太香了,再加上张致和还拿出酒来招呼他一起喝,他最终只好厚着脸皮蹭饭了。
饭桌上的气氛很轻松活络,喝了几杯酒之后,牛郎中便不由自主的把话题扯到了那盘木耳上。
张致和正好也喝了点酒,就忍不住和他把张鹤瑶种木耳的事情给抖搂了出来,反正这也算不上什么机密!
一开始他家困苦的时候,卖木耳这点蝇头微利的确补贴了不少的家用。但是现在不需要了!有了林长安赠给的那两千两银子,他们家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张致和就是那种穷人乍富的心态,光看着眼前的这一些钱却没有长远的谋划。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他自幼一门心思的考科举,落榜之后又教书,对于做生意这种事情一无所知。
又没当过家,不知道细水长流的过日子。
是件长期且费钱的事情,且不说科举前期的投入,就说后来中举之后的多方打点,每一样都是需要钱的。王氏听他就这么顺口把家里挣钱的点子给吐露出去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张鹤瑶却暗暗的伸手捏了捏她,朝她笑了笑安慰她,她的心稍稍回落了一些。
而后张致和又在牛郎中的鼓动下带他去参观种木耳的地方了,王氏这才忍不住对女儿抱怨道:“你这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娘,原本我也想着把这木耳推广起来。这点子你说咱们就算是捂着还能捂多久呢?到时候咱们一家靠着这个点子富起来了,不拉把一下乡里乡亲的,这不是要让人戳脊梁骨吗?”张鹤瑶笑道,“别担心!谁要是想来学就尽管学去!到时候他们种出来,咱管着收购贩卖不就好了!”
“哎,这倒是条不错的挣钱门路!比辛辛苦苦的自己种强多了!”王氏心中一喜,而后又不免担忧道,“可是鹤瑶,你说这么多的木耳,那济世堂吃得下吗?吃不下也没事,咱还可以去卖给旁人!”
“娘,您忘了我和济世堂的协议了吗?他们长期大量收购咱们的木耳,而咱们的木耳也只能卖给他们!”张鹤瑶笑道,“不过别担心,他们那东家又不是个傻的,这门生意啊!我们是双赢!”
“啥?”王氏不懂她这双赢的意思,张鹤瑶又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就是啊!咱们两家都不会吃亏!”
“行,你有数就行!”经过这些日子的事情,张鹤瑶给家里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王氏对她很是信任。所以看女儿踌躇满志的样子,王氏自然也支持她。
牛郎中参观完木耳大棚,顿时也顾不得里子面子了,直接就厚着脸皮求张致和把这种植法子教给他,他甚至都做好了破财的准备了。
却不曾想张致和却犹豫了起来,被酒精麻醉了的,狂妄自大的脑子也难得的清醒了过来。方才光顾着显摆了,这下却不好收场了。
“这法子是鹤瑶想出来的,也只有她才懂……”张致和纠结道,“要不你去问问鹤瑶吧!”
牛郎中当下又去跟张鹤瑶说了一下,张鹤瑶痛快的应了下来,这倒是让他好一顿惊讶。
而后张鹤瑶又说了一些她的附加条件,什么配料必须从她这里购买,产成的木耳也必须卖给她,并且每斤比市价低一文收购什么的。他思考了一番,也就答应了下来!
然后两人便协定去里正那里签订个协议,鉴于牛郎中此时家庭状况不好,张鹤瑶表示可以先给他提供本钱。
到时候等木耳收获的时候,她再从里面扣除本钱即刻。这顿时让牛郎中感激涕零!
里正一听牛郎中去她家学习了种木耳的技术,顿时也心痒了起来。
可他毕竟是一村的里正,之前听说了那事,也没好意思拉下脸来去询问。
毕竟这年头,谁家有点祖传的技术还不藏着掖着的!
可现在见张鹤瑶竟大大方方的就教给了牛郎中,他顿时也眼馋了起来。在他还想端着里正架子在家纠结的时候,他妻子苏氏却不是个跟钱过不去的人,她赶紧也去了张鹤瑶家。
等她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闻风而来的村民挤进了张家来学习技术,王氏倒也没吝啬,带着这些人一一参观了自家的木耳大棚。
苏氏一看这么多人,不禁担忧了起来,这物以稀为贵,这么多人一下子都去学着种木耳了,到时候那精贵的木耳岂不是要贱成白菜价了?
她这担忧也是那些参观学习的村民们的担忧,不过在听说了不管他们种出多少张鹤瑶都按低于市价一文钱收购的时候,他们倒是稍稍放下了心来。
大多数人还是能接受她这收购价格的,但是又个别刺头却忍不住道:“我说秀才家的,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怎么好意思压价呢?这一斤一文,少了看不上眼,这长年累月的,我们岂不是亏死了?”